“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开始了,诸位,咱们若是在接下来行差步错,很可能数代努力积累下的身家一朝倾覆。
咱们粤商一直都是一条心,力往一处使,所以我与良生得知这个消息后,就第一时间召集了诸位通报此事,就是不希望哪家栽个大跟头。”
“话虽如此不假,但仓促之间,我家商号里数十个仓的暹罗米哪里卖的完啊,还有那两万多亩的地,谁愿意接手?”
一个大米商起身都快急哭了,满头的大汗止不住的流了一脸。
“是啊是啊。”
许多家私有田亩的商人都开始抓耳挠腮起来,如此重磅震撼的信息传来,把他们惊得个个六神无主。
这个当口,郑铎沉吟片刻后开口道。
“我这倒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诸位愿不愿意做了。”
“哎哟哟,我的会长、我的谦毅兄,您就快说吧,兄弟们这身家性命可全在那些地、粮上面呢。”
哀急声中,郑铎面视众人,沉声道:“烧粮仓!”
正堂之中,鸦雀无声。
自古以来,主动纵火烧粮这种事,可谓是闻所未闻。
“就算烧了粮又如何,加价卖粮就犯了国法,要杀头的。”
大米商还以为郑铎是打算囤积居奇,搞饥饿营销的手段,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开什么玩笑,粮价下贱,无非就是家财损失惨重,但通过烧粮来加价兜售,就是把自己的脑袋放到鬼头刀下,家产还要充公,一家老小下半辈子连着落都没了。
“烧粮只是为了刺激卖粮,而不是为了加价。”
郑铎解释道:“现在兜售,你就是降价卖,我们这些有能力吃下来的商人不会买,而老百姓日常所用是吃不下你仓库里那数以百万石储粮的,所以,你起码亏八成,现在烧掉一半,放出风声说粮食紧缺,入了冬后广东粮价很可能会上行,刺激百姓以现行价迅速买入,盈利或许不能够持平你烧掉的那一半,但可以弥补三成。
如此通算下来,你们的损失,最多两成,两成和八成相比,你们自己选。而且只要不涨价兜售,就不算违反国法,不是吗?”
两害相权取其轻。
没人知道印度的粮食到底有多少,也没人知道朝廷拉回来如此海量的粮食打算怎么处理,江南数省的官仓那是肯定装不下的,酿酒也用不完,粮食曝天而放,要不了多久就会全部毁坏,谁也不敢保证,朝廷会不会直接将这批粮食无偿性投入市场。
一旦到那个时候,各大粮商就势必全体玩完。
“罢了,只好如此了。”
一众米商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开始快速的盘算起来,最后也确实感觉眼下只有这般是最好的办法,便纷纷跺脚,咬牙认投。
而就在广东商会一群商人通宵达旦商量对策后的不久,广东各地粮仓纷纷走水,燃起了滔天大火。
这把火,直接把严震直烧进了皇宫,这位浙江曾经的粮长连夜跑进皇宫求见朱允炆。
“他深更半夜的来找朕做什么。”
朱允炆在熟睡中被吵醒,心情委实有些恶劣挥手:“朕睡下了,让他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吧。”
伺候的小宦官躬身领命离开,不多时,乾清门外响起了一阵阵震耳的钟声。
胆大包天的严震直,竟然敢深夜敲钟!
“反了他还。”
朱允炆有些面色不虞,但也由此可见,必是不得了的国家大事,只好强忍着倦意,起身穿衣,并派人把严震直召了进来,而后者的第一句话就让朱允炆面色大变。
“陛下,乾坤颠覆的弥天大祸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