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言不之,要么是死人,要么就只能是他的人。
只是……
叶无铭抬头看向空中的月亮,月亮弯且细,已经是七月下旬了,眼看就要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日子了。
叶无铭抿了抿嘴唇,再次看向言不之,心中竟是生出一抹淡淡的不舍。
没想到短短两个来月的时间,他竟然心态变化如此大。
叶无铭伸出手想揽住言不之,可又怕弄醒她,略作思忖之后,叶无铭点了言不之的昏睡穴,然后将言不之抱在了腿上,低声道:“之之,就算你不想让我走,日子到了,我也没办法留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沉睡在好梦中的言不之,并不知道离别将近,只觉得这个怀抱异常的温暖而可靠,让她倍感安心。
这种安心的感觉是前世今生都没有过的,一种可以将自己全身心委托于人的感受,好像只要在这个怀抱中,便可以解决一切困难,忘却一切烦恼。
——
三日后。
郎承弼命人没日没夜的抓了三天蚯蚓了,所抓到的蚯蚓皆可一分两段而不死,却没有一个还能愈合的。
这让郎承弼更加对那个可以愈合的蚯蚓就是蛊虫,而深信不疑。
本来抓到蛊虫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可是今日罗将军竟然提出要告辞,郎承弼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这……这凶手还没抓到呢,罗兄再留下帮小弟几日吧。”
罗将军呵呵一笑道:“怀远啊,你放心,捉拿凶手的事情,为兄放在心上了,不过现在前线战况吃紧,实在不能再耽搁了,之前我已经命副将先带人离开了。本想着我留下帮你继续找蛊虫,没想到找了三天了,也没有第二条。依我看,接下来就是时间的问题了,只要将溧水城周遭所有蚯蚓都抓住便可,这件事为兄也帮不了什么忙了,所以就不继续浪费时间了。至于那个红衣的南疆人,等大腿周军之后,我派人打探一下,如果他是凶手,一定将他绳之以法!”
郎承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城外青石坡的壮丁竟然都走了?听罗将军这意思,似乎都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都怪他这几天将所有人都调动来抓蚯蚓,心想着主将没走,那些壮丁也不应该走才对,没想到罗将军竟然命壮丁先行一步。
郎承弼算了算日子,他已经拖延了这批壮丁半个月时间了,想来也应该差不多了,既然罗将军要走,他还是放他离开吧,毕竟兄弟一场,今日一别,只怕今生难见,还是好聚好散比较好。
想到这里,郎承弼重重叹口气道:“好,那明日……”
罗将军挥手道:“不必明日,就今日,稍后用过午膳我们就起程了。怀远……你,保重!”
罗将军想有心劝奉两句,可仔细想想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立场,如果他能有把握一定能赢过大周,打赢这场硬仗,那么他便可以开口,劝郎承弼不要通敌卖国,想别的办法救回自己的家眷。
可问题就在于,他根本没有把握。
大周势如破竹,北楚屡战屡败,大周军心振奋,北楚溃不成军,大周秦王所向披靡,北楚守将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打的落花流水,有的甚至弃城而逃。
如此局面,罗将军自己都没有信心,又如何能规劝好友,留下来等死呢?
罢了罢了,人各有命,各自安好吧。
……
用过午膳之后,罗将军带着言不之和叶无铭踏上了前往乌鹿城的路。
郎承弼一路将三人送至城门口。
言不之见罗将军满脸愁容的模样,心中对他的想法猜到个七七八八。
眼看着郎承弼和罗将军在话别,言不之眼珠子转了转,从城里大树下面捡一小块碎石,放在了腰间。
众人疑惑于言不之的这个奇怪行为。
郎承弼开口问道:“言兄弟,你捡一块石头做什么?”
言不之笑道:“让朗大人见笑了,我有个习惯,路过的城池,都捡一块石头做个纪念。此去乌鹿城,只怕九死一生,我长这么大,也没孝顺过爹娘,万一我死在战场上,希望同僚能将我收集的这些个石头送给我爹娘,让他们知道,虽然我命短,可我看过的风景已经很多了,我希望他们知道我过得很好。”
十分朴素的想法,却打动了罗将军和郎承弼的心,就连明知道言不之在胡扯的叶无铭,也忍不住多看了言不之两眼。
郎承弼抿了抿嘴,伸手拍了拍言不之的肩膀,开口道:“你才十几岁,路还远的很,何必说丧气话。以后有的事机会,让你孝顺双亲。”
言不之龇牙一笑,露出一个无比阳光的微笑道:“朗大人说的对,咱们北楚难是难了点,但咱们未必会输。有朗大人这样的忠臣,有罗将军这样的猛将,人心齐泰山移,咱们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等战事结束了,在下再回来溧水城,吃桃浆豆腐花。”
郎承弼被言不之说的眼眶泛红,虽然言不之说过的很多话,他都不喜欢听,可是有一句言不之真的戳中他的心窝子了。
那就是“有头发谁想做秃子”。
是啊,能做忠臣,谁愿意通敌卖国呢?
郎承弼强忍心酸和愧疚,转身背对众人道:“平安回来!”
——
言不之一行人离开之后,并不知道郎承弼回去彻夜难眠,更加不知道,郎承弼彻夜难眠之后,做出了决定,一方面命人筹备物资支援乌鹿城,另外一方面派人暗中去营救家眷。
言不之一番轻飘飘的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