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西卜狠狠地瞪着他,两道视线在空中短兵相接,一个凶神恶煞,一个冷怒凛然,谁也不肯让步。
千梧刚走出门,就有幸得见这幅世界名画。
他视线扫过众人,有些凝重地问道:“屈樱还在睡吗?”
“对哦。”彭彭愣了愣,随即诧异地往身后走去,“她难道没听见鸡叫吗。”
门推开,碎碎念的声音戛然而止。
彭彭惊恐地看着门里的场景,连声惨叫都发不出来。
察觉到不对的玩家们立刻围到门口,而后一个个僵住。一股难闻的骚臭味传出,有个男人吓得尿了裤子。
“嘻嘻。”别西卜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没吃干净,就啃了个脑袋。她太难吃了。”
千梧拨开人群走上前去。
昨天那个说了别西卜一句的中年女人尸体横陈在床里侧,四肢俱在,头却没了。脖子被啃得参差不齐,筋骨血管淌在外面。小木床浸透了血水,而屈樱还在那张床上沉睡,血水也浸透了她的衣服,如果不是她的胸口还在规律伏动,会让人以为她也死了。
画面过于诡异,两个女玩家当场精神崩溃。
尖叫声终于吵醒了屈樱,她先是茫然地睁开眼看着门口惊恐的众人,而后似乎感到身下有些黏腻,扭头一看,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直到所有人都恢复冷静在院子里坐好,屈樱仍木讷地说不出话。
“别西卜,你又乱来了。”女人脸色很难看,瞪着饭桌旁的别西卜,别西卜垂头不吭声。
江沉道:“你让我们帮你,还不对我们说实话么?”
女人于是更严厉地冲别西卜喊:“回房间去好好反省!”
“反省就反省。”别西卜一下子站起来,凳子被他的动作带到地上,他愤怒走了两步后又回头,嘟嘟囔囔地把凳子扶好。
嘭一声,房门被摔上了。
女人转回头来,叹了口气。
“相信各位都看出来了,别西卜是个鬼孩。”她低声道:“我怀孕时沾了脏东西,村里老人不让我生,我偏生。生下来的小孩从小就暴食,还喜欢吃些生肉和老鼠,五岁时就长成了大胖子。”
一个玩家说道:“他看起来不算胖。”
“他生前很胖。”女人摇头道。
一桌玩家都吓得不敢说话。
千梧问:“他为什么死了?”
女人沉默许久后才压低声说,“我不许他吃那些脏的肉,但没想到只几天的功夫他就开始暴瘦,没了精神,第七天晚上睡着后再也没有醒来。我哭着把他送给下葬队,结果又隔七天,他竟突然回来了。但村上开始有人失踪,他每天都红光满面回家,直到那晚——他一直不回家,我出门找他,却见他正在吃邻家小女孩,也是那晚,我发现他没有影子。”
女人捧着脸用极低的声音啜泣道:“我对不起别西卜。”
千梧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哭。
“所以七日后的灭顶之灾是指别西卜?”
女人点点头,“他起初每天吃好几个人,半年就把村子吃空了大半。路过的天神给他取了别西卜这个新名字,取名后他每天吃一个人也就够了。但天神说只能抑制一年,在一年内按照食谱做出糕点,让别西卜吃掉,他才能永久解馋。不然,他就会变本加厉一口气吃光全村的人。现在距离一年期,还有七天。”
“道理我都懂。”彭彭艰难地咽了口吐沫,“但一个司康真能治这种病?”
江沉说,“显然不会是普通的司康。”
女人没有解释,只说道:“我做了糖饼,各位吃过后就出发吧,从昨天开始算,你们只有六天了。对了,日落前一定要带别西卜回来,不然他会乱吃人的。”
*
出发前,别西卜自动跟了出来。
千梧发现他故意蹭在自己附近,明显仍然对最香的食物念念不忘。
村里道路崎岖,玩家们边走边交流。
一米九说道:“大家先熟悉一下吧,我叫陈勇。”
昨天提议合作刷分的人说:“我叫贾茂,身后这两个哥们是我队友。”
大家挨个自我介绍,轮到千梧和江沉,再次有人认出了他们,但这次的玩家明显都已不在意外面的身份。
钟离冶问:“有四个人没有队友。刚刚分完组,为什么会有落单的?”
人群中忽然有人醒悟,“你们四个该不会是放逐者……”
“别傻了。”陈勇打断他,“上个本我们二十五个里活下来五个。来了四艘船接人,全都打散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两条神经,一条是墨蓝,还有一条则是近乎透明的红色。
剩下几个也是相同情况。
一个有队的女人说,“以生存比例来看,确实合理。”
彭彭皱眉,“生存比例这么低吗?比如像你们这种小队有六人,如果最开始强制分四队,那你们至少活了九个。”
“我们确实活了九个,六人抱团,剩下散兵。”女人说,“但是我们第一个副本有五十多人进本,只活了我们九个。”
“……”
彭彭哑巴了。
“这样看,存活率在两三成。”陈勇又问彭彭,“你们呢?”
彭彭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陈勇更加好奇,“多少?”
“唉,我又不想显摆。”彭彭挠着鸭舌帽,“二十五人进本,死了俩。”
集体震惊。
贾茂立刻问:“你们是不是遇上天赋者带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