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村民对张静的几分同情和关心,在知道报警是抓她自己的家人之后,立马就调转矛头,觉得她这么做有些过了,一个愿意出来说句公道话的都没有。
最后,忙碌了一天的凌菲,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派出所做笔录。没办法,她是报警人,不去也不行。
况且她早就看罗红英夫妇还有张望不顺眼了,这种披着人皮的畜牲,不出手收拾则已,一旦出手,就要稳很准,让他们再也蹦哒不起来。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深夜了。
凌菲活动了一下脖子,迎面就遇到了罗红英夫妇。
一看到凌菲,罗红英就赤红着双目,想要扑过来撕打。不过还没等她靠近呢,就被一旁的警察给拽住了。
凌菲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们,在二人怨毒的目光和咒骂中,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走出了派出所。
已经入秋了,夜凉如水,凌菲刚一出来,就打了个哆嗦。
她身上穿着的是薄款短袖睡衣,折腾了这么久,出了一身的汗,棉质睡衣吸水又不容易干,此时湿乎乎地贴在身上,分外难受。
她开车跟在警车后面过来的时候,穆丹不放心她,跟着一起过来了。
此时,她正无聊地靠坐在引擎盖上,正嚼着口香糖吹泡泡。
见凌菲出来了,她站起身直接走到副驾驶坐好,自顾自系好安全带,等到凌菲上车之后,才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们人类真奇怪。”
凌菲点头表示认同:“是很奇怪。”
可以将一颗真心踩在地上践踏,可以将自己的心双手奉上,任人践踏。
“张静怎么样了?”
“已经到医院了,有瑞霖跟着,不会有事的。不过……”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她已经醒了,警察要做笔录,她却只是哭,什么都不肯说。”
凌菲没再说话,调转车头,往一医院开去。
深夜的医院,安静得有些鬼气森森的。
走廊上,除了坐在排椅上玩游戏的瑞霖,一个人也没有。旁边的病房里传出来的嘤嘤啜泣,让原本死寂的医院,平添了几分惊悚感。
听到脚步声,瑞霖懒羊羊地抬起头来,看到是凌菲和穆丹,又低下头去打游戏。
凌菲问:“里面什么情况?”
瑞霖撇了撇嘴:“警察在里面。”
病房的门虚掩着,凌菲轻轻推开,里面的人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因为张静的情况较为特殊,医院给安排了单人病房。此时,除了侧躺在病床上,用被子蒙着脸啜泣的张静,就只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
女警察40来岁的模样,手上拿着笔和记事本,虽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但目光里却带着叹息。
“笃笃。”
凌菲敲了敲门,两个警察看了过来,她这才说道:“不好意思,能让我跟她单独谈谈吗?”
“你是她什么人?”
“是我报的警。在我报警之前,她一身是血的来我家求救。”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那你好好劝劝她,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具体还得看她的态度。”
“好,辛苦二位了。”
等警察走出病房后,凌菲关上了门,然后走到病床边,掰开张静的手,将被子扯了下来。
初秋的天气,外面凉风习习,里面的温度却并不低。
张静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已经闷出了一身的热汗,皮肤也因为体温过高而泛红。
她头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裹上了纱布,身上穿的,还是之前的那身衣服,衣服上的血沾染到了白色的被子上面,触目惊心。
流了这么多的血,足以想象当时下手的人有多么狠,这分明就是下了死手,要弄死她。
看到凌菲,原本已经渐渐止住的眼泪,又哗啦啦地掉了下来。张静张开口,似乎想说话,但话还没说,就已经是声泪俱下。
凌菲静静地看着她哭了一会,等她止住了哭声才说:“张静,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张望已经涉嫌故意伤害罪,只要决定追究,他坐牢是肯定的。但如果你不想追究,他的也不可能轻易脱身。”
张静今年19,高四的复读生,读了十多年的书,她不是法盲,自然知道凌菲说的是什么意思。
凌菲继续不带感情地帮她分析:“你不追究,或许你的父母会感激你。哪怕他们再不喜欢你,再偏心,你毕竟是他们亲生的,在这件事情上,只要你愿意维护张望,他们他们或许会比之前对你好点。但是张望不会。就算你不追究,张望依然会被拘留,他不会自省,智慧将这笔账算在你的身上,哪怕以后你的父母护着你,可张望连你父母都打,他们护得住你吗?”
张静问:“那如果我追究,张望会怎么样?”
“这要看你的伤势鉴定结果。如果是轻伤,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如果是重伤,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张静痛苦地再次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带着哭腔的沉闷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凌菲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如果是我是你……”凌菲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在张望第一次下狠手的时候就选择报警。我更会在清楚明了父母的偏心之后,选择奋起反抗,而不是带着自己辛辛苦苦打工挣来的钱,回家全部上交。”
“可是……可我不回家,我又能去哪?”
“可以自己租房子,也可以申请住学校宿舍,也可以……”凌菲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