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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虽然还不放心,但见时砚不想继续谈下去,识趣的走了。

七叔祖那老头儿虽然私心很重,但确实会办事,时砚让人将李时墨的棺材送回李家村,七叔祖直接让村里人将李时墨葬在了李婆子墓边儿上。

据已经是靖远县县令的周立德老先生说,李时墨是因为银子的事,与李婆子发生争执,李时墨气愤之下,失手将李婆子给推到,结果脑袋磕在石头上,当场死亡。

李婆子的尸体在衙门停尸房躺了好几个月无人认领,凶手也迟迟抓捕不到,差役都要将尸体送到义庄去了。

结果赶上周立德上任,老先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火速重新审理了李婆子被害案。

案情很快水落石出,周老先生做主,将李婆子送回李家村安葬。

李家村的人虽然恨透了李婆子这个总是给大家招惹是非的老婆子,但人死如灯灭,加之往日李老头的面子,以及顾及时砚的脸面问题,大家伙儿合力将李婆子葬在了李老头儿边上。

时砚将手里的书信随意放置在桌上,轻声道:“这对母子,恩怨多矣,葬在一起很合适。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了李老头儿的清净。七叔祖他老人家近来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这话随着一阵微风在院子里打个璇儿,消散的悄无声息,不曾透出院子一步。

时砚继续该吃吃,该喝喝,只不过人更加懒惰,没事不会轻易离开院子一步。

这天王安神色奇怪的找到时砚,蹲在时砚躺椅边儿上,吞吞吐吐道:“大哥,宗人府宗令传来消息,说是罪人谢明月想请您去宗人府走一趟。”

时砚懒洋洋的翻个身,慢吞吞问:“什么事儿啊?”

王安摇头:“宗令没说,不过他老人家透露,谢明月上个月在宗人府大牢生了个孩子。我估摸着宗令不会说无意义的话,应该和这个孩子有关。”

时砚哦了一声:“最近闲着无聊,有空就走一趟吧!”

再次见到谢明月,对方脸色苍白,比印象里更加消瘦,明显是产后没得到应有的照顾。

在宗人府里有勇气生下孩子,时砚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的,别的不说,单就天牢的环境,就能逼疯一个正常人,何况是个时刻要人照顾的孕妇。

谢明月见了时砚,开门见山道:“孩子出生了,作为一个母亲,我不希望他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从小的所有见识,就是这脏污不堪的牢房。

不知道天是蓝的,花是香的,人是可以体面而自由的活着的。那样实在太过可怜。

或许您之前不喜李时墨,但人死债消,看在这是他唯一的骨血的份儿上,将这个孩子从宗人府带出去吧!

当个平凡的农夫也好,一辈子活在皇帝的监管之下也可,只要不在这没有尊严的地方长大,就比什么都强。”

时砚看着谢明月怀里抱着瘦瘦巴巴的婴儿,突然开口问:“既然你都清楚,为何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呢?以这样尴尬的一个身份活下来,对孩子来说又是何等的不公平?”

谢明月却笑着道:“孩子父亲虽不怎么样,但孩子对眼下的我来说,确是生命的延续,能代替我去看看这外面的世界。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深爱着这个国家,我也以自己皇室宗亲的身份而骄傲,我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为这里的百姓改变些什么,想用自己的脚步丈量这个国家的每一片土地。

但我一介女子,人微言轻,不管心里想了什么,没有任何人会在乎,包括我的父亲,他也觉得我只要在后院养花绣叶就行了,将来找个好夫家就算没白疼我一场。

可我不甘心,当我发现了父亲有造反的心思后,第一个大胆的提出想助他一臂之力,才让父亲愿意看重我一分,分给我一些能握在手里的权利。

我想着,等有一天,我父亲坐上那个位置,我总能利用自己的身份,真正做些我想做之事。”

谢明月温柔的抚摸怀里的孩子,轻声道:“自从父亲行事不秘,被陛下发现后,我就有了做阶下囚的觉悟,这没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罢了。

但这个孩子,我想让她替我去看看这个世界。”

时砚确定谢明月说的是真心话。

心里再一次觉得,这样的女主,配李时墨那样的男人,可惜了。

他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你是怎么看上李时墨的?”看男人的眼光太差了。

谢明月嫣然一笑,还能看出几人昔日北疆第一美人的风采:“我看上他长得好,又好拿捏,刚好在合适的时间出现,能帮我办不少事,天时地利人和吧!”

时砚:“……”

算了,这个话题完全可以略过不提了。

于是他问:“男孩儿女孩儿?”

谢明月眼里散发出光芒,声音强压住激动道:“是个女孩儿,我给取名叫念生。”

时砚点头:“这事我不能承诺你什么,但我会与陛下提一提。”

谢明月当即跪在地上给时砚磕头:“这就够了,谢明月在此谢过民安伯!”

时砚临走前,突然对谢明月道:“这一趟不为李时墨,他不值得我费心思,我很欣赏你。”

谢明月听罢愣愣的看着时砚离去的背影,眼里有泪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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