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砚看来, 这顿饭吃的相当有意思。
他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段永旭和段超旭二人,早就知道对方的存在, 不过看样子, 今日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这可就有意思了。
时砚心说:蠢儿子能不能拿下段超旭,让段超旭从此一心扑在事业上,成为他的助力, 大概就要看之后段永旭和段超旭怎么谈了。
事实也确实如时砚所料在,这顿饭后,这兄弟两就约了时间见面。
但时砚没想到的是, 他那蠢儿子竟然也参与其中,让他也跟着听了一回现场版。
这天傍晚,宁有早早的收拾东西, 带着师兄和同事们积累的厚厚一摞问题,准备去宁教授下班回家的路上堵人。
宁有非常有心机的先给宁教授打电话,电话响了五声, 按照宁教授的性格, 这个时候是不会接听宁有电话, 和他扯闲篇的,到时候宁有在路上堵到宁教授, 也能光明正大的说:“我提前给你打电话了, 但谁让你不接?”
于是宁有很自然的将手机直接塞进裤兜。
没想到中途见到段超旭和段永旭两人一同进了一家咖啡厅。
宁有眼珠一转, 觉得这事有猫腻, 一方面觉得段超旭这段时间在工作上和自己争锋相对, 讨厌极了, 另一方面又想起之前段超旭在学校里对他多番照顾, 也是个很好的朋友。
一边担心段超旭在段永旭面前吃亏,一边觉得段超旭瞒着大家跟段永旭见面,是两个人的私事,不应该干涉。
怀着这种矛盾的心情,宁有跟在两人身后一起进去,并要了距离两人不远的位置坐下。
然后就听到了两人的全部对话。
段永旭声音是上位者惯有的漫不经心:“我从小时候就知道父亲在外面有人了,且那个女人还给父亲生了个儿子。
说实话,第一次知道这种事的时候,我是惊讶又愤怒的,觉得父亲背叛了我们的家庭。
但后来渐渐长大,知道的多了,就知道父亲在外面不仅有一个女人,也不仅有一两个孩子的时候,反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除了有些恼怒现在的法律,竟然光明正大的维护私生子女的权利,认为私生子女有权继承父母的遗产外,并无其他念想,因为我每天都很忙。
要打理这么大一个家业,我忙到有段时间,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忙到今天跟你见一面,要提前好几天开始处理手头的事情,才能在满满当当的日程表中空出这一个小时的时间。
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父亲当年也是需要管理这一大摊子事儿的人,他是怎么做到繁忙的工作和复杂的感情生活同时进行的多姿多彩的。
你瞧瞧我,要是哪天有几个小时的空闲时间,只想躺在床上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干,更别说游走在众多女人之间,满足他们的各种要求和欲、望了。
我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打理家族生意的工具人。”
宁有觉得触碰到了他的知识盲区,豪门恩怨什么的,跟他一个从小生活费都被宁教授精准到一块钱的穷学生来说,简直遥不可及。
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他有些担心待会儿这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他到底要不要出去拉架?拉架后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宁有烦躁的将头发都快扯秃了。
段超旭的声音也比宁有想象中的镇定:“你能这么想我很意外,老实说,在我看来,我母亲和你父亲,一个婚内出不停轨的渣男,一个打着爱情旗号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谁让她是我母亲呢?这点我没得选,我和她的利益天然连在一起。
我上初中那会儿,就从我母亲的一举一动中,沿着蛛丝马迹知道了我父亲是谁,只有她一个人还陷入自己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做着自欺欺人的美梦,至今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开始,她告诉我,她与我父亲是自由恋爱,被对方家长拆散,怀孕后不得已离开父亲身边的,我就不相信。
我母亲的性子,说起来有些可笑,愚蠢,傲慢,自命清高还狠毒。当然,我说的狠毒,是指她对别人狠毒,对自己可好的很。
小时候我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回家后她一听说,对方家长是什么公司高管,是学校老师,是居委会主任,就连带我去找对方理论的勇气都没有,只会无能的抱着我痛哭,然后恶狠狠的叮嘱我要好好读书,要争气,要让我父亲后悔,要带她过上好日子。
但她本人就算是被邻居家小孩儿不经意间撞一下,也能不依不饶让对方家长带着礼物登门道歉。最后闹得邻里关系紧张,还是我出面一家家给人赔罪,我们娘两才能在那一片好好生活下去。
在我看来,不管我母亲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和你已经结婚的父亲在一起,就不该妄想打着爱情的旗号,让自己清清白白的站在道德制高点,理所当然的指责错误的都是别人。
既然做了,就该做的彻底,要么为了钱,要么为了人,总要得到一样才好,结果她倒好,什么都没要,转头就走,自然而然的将她所有的痛苦和压力转嫁到我身上。
要不是她是我母亲,我真的想对她说,做了婊、子就别想着立牌坊。
她倒是清高了,可你看看我这双手,从初中开始就帮着养家了,上了高二,她的一切花销都是我不要命的做兼职挣来的,这么多年,她时刻在我身后盯着,只有夜里睡着了我才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