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程长青的样子看上去确实像是中邪了, 不信神佛如程立雪,也不得不承认时砚的说法可能是正确的。

程立雪亲眼见到自家儿子只要一提起周家两个姑娘,就一副头痛欲裂, 天人交战,恨不得在地上滚几个来回的样子。

亲眼见到外甥在儿子躺地上打滚儿的时候, 慢吞吞坐在旁边念经,然后儿子神奇平静下来的场景,倔强如程立雪,也意识到这里面的不对劲了。

虽然嘴上说的是:“还不是心念不正,意志力不强所致!若是身存正气,一心向善,自然百邪不侵!”

但行动上非常诚实,一句都没提让程长青下山的话,只让程长青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念经, 一早上必须念够三遍,若是数量不对,他还跟人急眼, 对着程长青又踹又骂, 搞的程长青委屈巴巴。

看的时砚乐不可支。

这位在折腾自己儿子的同时,也没忘了外甥的存在。

时砚能看出舅舅程立雪的想法,这位大概是真的担心他沉迷修道,将来直接找个山头自立门户,不愿意还俗,老冯家的香火就要断绝了。

因此总是找些旁的事儿说与时砚听, 扰乱时砚的心思, 勾起时砚对山下生活的向往, 最好是让时砚时刻想着下山游玩才好。

时砚静静地看着舅舅表演, 作为调剂生活的装饰,还挺有趣。

前段日子舅舅总是绞尽脑汁的给时砚描述山下小孩子喜欢的游戏,什么集市上的各种把戏,灯会,小兔子花灯,好吃的糖果点心,花花绿绿的风车,能甜掉牙的糖葫芦等等。

但收效甚微,时砚听罢总是一笑置之。

最近程立雪发现时砚这孩子天生和别的小孩儿不一样,不能等闲视之。

在他发现时砚这个外甥喜欢听一些大人之间的话题时,也没觉得奇怪,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有个堂哥五岁都不会说话,愁的家里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个哑巴呢,现在不是照样是御史台嘴皮子最利索的御史?

现在那位堂哥只要在朝堂上做出一个要开口的架势,只要不是讨论危及天下的大事,皇帝都是直接让太监宣布退朝,避免被堂哥的嘴巴荼毒。

因此程立雪毫不迟疑将身边发生的大事小情一股脑儿的说给时砚听,也不管时砚是不是能听明白。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外甥不仅能听明白,还能给他出主意,舅甥两一起商量着做坏事的感觉新奇极了,让程立雪生出了一种“这怎么就不是我儿子”的遗憾来。

时砚看舅舅斗志满满地样子,再看看窝在房间里打坐的表哥,稍微有些良心不安道:“舅舅,咱们不带表哥一起玩儿,真的好吗?将来他知道了该伤心的吧?”

谁知舅舅想的意外的开:“他现在脑子不好,咱们说了他不一定爱听,万一他知道咱们的底细,转头就在周家姑娘面前将咱们卖个干干净净,岂不是得不偿失?

就让他念念经,将脑子里进去的水都控干净,等脑子里能装下别的事儿,而不是整天在心里为两个女子打架,除此之外无所事事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吧!

再给他几天时间,若是还想不明白,就只能等月山方丈出关,舅舅亲自求人,拜托方丈治治你表哥身上的邪祟了!”

时砚好奇道:“您不是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之事,既不信佛,也不信道,怎么突然这般相信月山方丈呢?”

“舅舅相信的是月山方丈这个人,可跟他是不是和尚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说了你可能不信,月山方丈轻易不给人卜卦,但凡开口,就没有不灵的。

这么多年以来,他老人家只翻过一次车,准确率让人惊叹不已。”

时砚更加好奇了,月山方丈应该是有真本事的,不是沽名钓誉之徒,一般来说,到了他这个水平,不应该出现翻车事故才对。

于是更加好奇道:“您给具体说说呗!”

程立雪又摆出一个流氓姿势,一副兵痞子的样子,仿佛当年从战场上下来的后遗症还没好似的。

朝时砚吹了一个口哨,吊儿郎当的对时砚道:“月山方丈当年曾对舅舅说,舅舅这一生,注定命中无子。

你回头瞧瞧屋子里那一大个儿,不是舅舅的儿子还能是什么?”

说着,程立雪又换了个更痞气的姿势坐着。

时砚一噎,这事儿还真冤枉了方丈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倒也没说错。

不好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时砚只得转移话题道:“舅舅,合着您和离之前的儒雅端庄都是装出来的啊?以前多稳重一人,怎的一和离,这行事作风,处处够透着一股流氓兵痞子气儿?

您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外公他老人家知道吗?”

程立雪大大方方翻了个白眼儿:“自己的种什么样他还能不清楚?你当舅舅这些表面功夫都是跟谁学的?还不是家学渊源?”

时砚:“合着您全家都十分擅长此道啊!”

程立雪朝时砚露出一嘴大白牙:“见笑了!”

本来时砚不打算就月山方丈的卦象到底是不是百分百准确的事,与舅舅发生争执的。没成想,这个事实很快用另一种形式展现在两人面前。

时至今日,程立雪也没忘了监视住持的一举一动,一边儿担心对方心术不正,对时砚这个老冯家的独苗苗有不轨企图。

一方面想多找一些住持的把柄握在手里,毕竟万佛寺地位特殊,谁知道拿到住持的把柄,会用在什么出其不意的地方呢?

程立雪每天都要在不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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