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仁对奚家重视亲事的程度显然了解不够,就在他感叹亲事为什么不吹口气就成的这个时辰,奚二老爷奚重锦、奚三老爷奚重辰打马驰进京门。
奚大将军的名声令人嫉妒,但是三十里一次的驿站换马,可没有人敢阻拦,奚重锦和奚重辰远远对着驿站门口士兵一声吆喝:“加急换马,黄州奚家。”
不认识他们的驿站也忙活开来,送马上来,马上必备的干粮和食水,二位奚老爷滚鞍落下疲累的马,把公文做个验看,大汗淋漓的打马而去,博得背后喝彩声。
“奚家的人名不虚传,这精神不含糊。”
换马有手续,匆忙展示里,驿站的官员和认识字的士兵看到今天盖章的驿站一长排,奚老爷们没功夫请他们往前翻看,也足够引起敬佩。
这样的马速加上官道平坦就日夜兼程,梁仁认为他们最快也在京城地界以外,不过是离的不远,二位奚老爷已然和官道上迎接的人会合,呼呼拉拉近百号人簇拥入京。
黄州奚家族大业大,京里有当官的文武子弟,也有几处宅院,最近的一处宅院门外,女眷们在这里迎接,奚重锦、奚重辰跳下马,随手一丢马缰,也不进正厅,就在门内的小客厅里站定。
“取衣服来。”
“热水!”
两兄弟几乎同时的吩咐,女眷们来不及进客厅张罗就退出去准备,约近二十人的老中少男人们欣喜的围住他们。
不住抚须的老者笑问:“可把你们盼来了,这么说亲事是真的喽?”
奚重规,和奚重固是隔房堂兄弟,他这一房有好几代生孩子都比其它的房头早,每一代早几年,而其它的房头成亲数年没有孩子,这不,奚重固四十岁上下,奚重锦奚重辰是弟弟都在三十岁以上,奚重规约近六十。
文官,从花白须发上看远远不如习武的同族兄弟,正和奚重固商议告老,回黄州度过晚年,就收到奚十五娘要定亲的好事儿,人逢喜事精神爽,奚重规出城迎接又一路打马而回,居然愈加的精神。
这里不是兄弟就是侄子,还有数位表亲,奚家兄弟不用拘礼,当着他们的面解外衣去腰带,是个随时入浴的状态,边笑道:“是真的。”
奚重锦取出绑在怀里的密封奏章,双手交给奚重规:“大哥你看好了,我们洗过就来。”
恰好丫头来请,两兄弟敞开着怀,为骑马方便的绑腿解开,散着裤角出去,沐浴也是行伍的速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净好面洗净人,还通了头。
带着浑身薰香味道重新步入小客厅,两兄弟哑然失笑:“你们这是做什么?”
奚重规端坐着,双手平举着密封晋王梁仁的奏章,眼睛错也不错的看着。
他是真的“看守着”,这姿势和奚重锦奚重辰沐浴前一模一样,而和他一起出城迎接在此的子弟们,也是一模一样的瞪着奏章,“看守着。”
奚重锦笑得几乎打跌,他拿回奏章,奚重规重重呼气:“好了,还是你们拿着吧,我举着可有千钧重。”
“是啊是啊。”子弟们也笑:“还是二爷收着的好。”
跟着奚重锦和奚重辰进京的人里进来两个,汗酸味道像腌坏了的老坛酸菜扑鼻而至,奚氏兄弟想到不久前自己也是这滋味,不由大笑:“放下吧,赶快洗换,咱们没功夫歇着,这就要出去。”
那两个人也笑,各自放下也是缚在胸前的一个包袱,约一尺长一尺宽,蓝色无花看着很不显眼。
这是奚家的心腹人,他们背着的是.....两包袱的奇珍异宝,打开来光华夺目直冲房顶,走廊外也仿佛灿烂如星。
奚重锦道:“大哥让带来这些打点贵人。”
奚重规点头,招手往外:“送来。”
两口大箱,半个壮汉高,一个壮汉长,六个壮汉搬进来,一口箱子是现银,一口箱子是赤金,另外还有一厚叠银票,奚重规道:“收到重固的信我就准备,到今天准备约近二十万两,附近商铺和田庄还正在凑,三五天的就再送来一批。”
奚重锦环顾四下,官道上迎接来的全是可以放心的,他说起话来也不用规避。
沉声道:“晋王殿下让我们先见洪太宰,宫里用珠宝,打点哪些人,由洪太宰当家,太子府上我看倒不需要太多的银钱,表忠心就可以了,”
这是个青黄不接的时候,当今年迈是好几年前就开始,太子梁潮都想开,放宽对兄弟们索取钱物的要求,只不流出一兵一卒和哪怕很微小的权力。
太子想要的,只能是外省大员们的支持。
奚重规听到眉头耸起,轻轻抬手示意奚重锦暂停说话,他那双带着沧桑感又夹杂着阅历的眼睛看上去,充满睿智,再加摇晃着的面容,俨然是个智囊。
“太子府上不打点么?”
奚重规冷静的道:“以我看不但要打点,而且是把其它的人全打点过,最后打点,”他说出自己长居京里看到的观点:“太子殿下平时流露出的,他登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削弱诸王封地权力,晋王殿下和咱们家联姻,南兴如今富裕了,咱们家的名声从来不减,太子殿下不会坐视不管的,我已经弄明白太子内宅的宠姬爱妾,买通五个内宅的婆子,十三个外宅的家人,太子府上咱们应当先从内宅着手,再往太子殿下面前争议这桩亲事。”
关于进京后怎么尽快推翻这桩亲事的阻力,奚家和梁仁都有过深谈,奚重固书房摆开至少六张谈判桌,谈论的不仅仅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