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这古董商人也是个文人,所以他知道有位大富翁名叫石祟,他的暴富史是在自己任上抢劫富翁,老孙叹道:“赚来的不如抢来的快,石祟当年为家财所累而败家,文家也走上这条路。”
在官道上和林鹏的匆匆见面,林鹏把从商认宝那里听来的话转告给他,老孙皱眉不已,为块瓦当就害人,文听雨还真干得出来。
这件事情里要论对和错,林鹏可没有招惹文听雨,林鹏报仇正当,与老孙没有仇和怨,老孙是受人之托,不拿白不拿。
天愈发的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是富贵人的境界,不过老孙要办大事,他一口酒也不会沾,也有把心爱的茶壶,外面包着妻子做的暖套,吸溜一口热茶下肚,老孙想到文家的名贵茶壶,他就快要有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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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的,看着像下雪,不过清冷的温度其实低不下来,南兴有雪,有时候很大的来上一场,这取决于翻过那座山的冷空气和从大平原上过来的冷空气,不过冷空气翻山越岭及长途跋涉以后,到达南兴寥寥无几。
难构成大雪封门,有钱人家暖阁红梅手炉对着火锅也没什么,街头巷尾的穷人们无房无炭无衣无食就成煎熬。
衙门的施舍是他们生存的固定生活来源,再有就是善心人或者偶尔装装善心的人拿出的照顾。
这样的朝代,制度的制约、交通的滞后及统筹的不完善还有种种陋习,造成年年有难民,晋王梁仁不是大手大脚的富人孩子,虽然他的称谓后面有“殿下”的字样,他不忍心拒绝任何难民,哪怕明知道有些人好吃懒做,春耕敷衍他自己,秋收也敷衍他自己,没到冬天就卷铺盖携家到南兴等救济,梁仁也狠不下心。
那些一看就是老面孔的难民,怎么可能年年遇到天灾,不过他们对于生活质量要求不高,有个地方睡哪怕睡屋檐,冬天有饭吃哪怕半饥半饱,也成。
这种仁善带来一定的好处,比如有些难民认为南兴的制度较好,他们第二年就会带着不多的家当而来,南兴的衙门对于留下难民有专门的规则,难民中会悄悄流传留在南兴可以开荒地可以减赋税等等,愿意求证的人可以向发放粥米的衙役们求证,决定是不是改换住处。
南兴的富裕由一个主导的人,晋王梁仁带来,实际完成由下面所有的官员,去世的承平伯、还当官的乔老爷及所有的衙役书办们共同承担。
还有,南兴民间富裕是不争的事实,承平伯夫人没有出嫁时,有嫂子丁氏刻薄的克扣着,也存得下来一两多银子,每到冬天回想自己以前难处而愿意施舍的富人很多。
天亮了,周围人起来的脚步声惊醒小芹,她朦胧的眼神里看着纷纷走出丁香巷口的身影,下意识的往旁边凑凑,推一把路上的临时同伴。
“平婶,领粥米去了。”
说完这句话,小芹完全的睁开眼睛,发现昨夜睡在这里的同伴都不见了,只有她和同样盖着破烂铺盖的平婶。
嘟囔道:“又撇下我们,”手上愈发用力的摇动烂铺盖里的人:“平婶,咱们又晚了。”
丁香巷里是南兴王城有名的乞丐街,梁仁到了以后修整加固,变成一个硕大的空地,上面有顶挡住风雨,地面高于巷口一尺左右,乞丐也好,难民也好,挤挤也就睡得下。
大部分人这么一离开,空地上顿时寒冷,又有小芹的催促,一个半花白的头发不耐烦的挤出卷成筒的铺盖,中年女人的神情里带着迷糊,语声恶劣:“好好,反正去晚了,着什么急。”
小芹带出委屈,对于这个半路上结成小团体的女人,她半疯半傻的照顾不到自己,反要自己照顾她不说,有些时候还脾气不好,九岁的小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别扭上来。
她想到自己的父母,嘴巴撇了几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自己和平婶都需要照顾,指望平婶不行,小芹背过小身子抿去眼泪,转过脸儿没事人一样的继续推着平婶:“晚了就要多跑几条街才能有粥米,要是所有的粥棚都没有,就得要饭去。”
小芹不喜欢当叫花子,她不知道“尊严”这个词,不过领施舍的粥米感受不同。
平婶拉长脸坐起来,她的铺盖从来不愿意叠,团团放着,小芹却不,她重新叠好,感觉像在家。
正叠着,平婶蹶起屁股朝天,耳朵贴在地上,眼神里充满警惕。
这一刻她是清醒的,像是飞快思考着什么,在她背后的小芹还没有问出来,平婶把她搂到怀里,从被她们蹭来蹭小芹本就肮脏的脸儿抹成黑锅底。
这动作带给小芹惊吓,瑟瑟缩在平婶怀里的她小声道:“谁来了?”
哄的一声人声起来,刚才走出巷口的难民们参差不齐的道:“夫人您好,您还要雇工吗?”
“承平伯夫人!”小芹挤出平婶的怀里,黑色的小脸儿亮上几分。
在逃难的路上,小芹遇到过不怀好意的男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有时候也许就是同路的难民,遇到平婶以前,小芹困难的保护自己,遇到平婶以后,半疯半傻的女人对有人接近异常敏感,总是早早的把小芹保护在怀里。
今天也不例外,不过小芹强行的挣开她的臂弯,笑出一嘴白牙,她的条件不允许清洁牙齿,不过生长的一切都是好看的,牙齿也是一样,洁白的像块玉石。
“伯夫人呢,我说过她也许雇用咱们的夫人,平婶快点上前,别再磨蹭了,”小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