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有颜色变成深红的,该糖水为饴糖或蜂蜜所制。”
“若依旧是蓝色,此糖水,为蔗糖水。”
“也就是说,用罐中之物,可分辨糖水是否为蔗糖水,此为显色法。”
太后看向众臣,见无人有异议,便让一名内侍来按照萧范的请求,进行“试验”。
九个碗各自倒入些许蓝色液体后,本来基本无色的糖水,就变成了浅蓝色。
不一会,其中六碗糖水,颜色由浅蓝,变成了浅浅的红色,虽然颜色淡,但还是能看出为红色。
另外三碗糖水,依旧是浅蓝色。
事前,萧范请太后命人准备三碗饴糖水,三碗为蜂蜜所制糖水,三碗蔗糖水,用的是同样图案的碗,也不做任何标记,且打乱顺序后摆好。
现在,太后命人拿起糖水变成浅红的碗,看其碗底标记,果然,这六碗装的是饴糖水和蜂蜜所制糖水。
三碗未变成红色的糖水,都是蔗糖水。
萧范又请求,对那碗有毒的甜羹进行“显色”,看看颜色会否由蓝色(被显色药水染蓝)变成砖红。
这甜羹作为物证,已经证实有毒,太后同意萧范的请求,让内侍舀了一勺“显色药水”放进碗里。
过了一会,甜羹的颜色没有变化。
与此同时,和这碗甜羹同时做好、分装备用的另一碗甜羹,也端了过来。
太后可以确定,几碗分装的甜羹,从事发后一直未动,也好好的盖着,没人直接接触。
现在开始试毒,用来试毒的狗吃了些许甜羹,等了一会,并无中毒迹象。
接着,对这分装的甜羹进行“试验”,加了蓝色显色药水后,慢慢变成了浅红色。
实验结果,让太后和几位大臣愕然:也就是说,皇帝吃的甜羹,被人动了手脚,换过了!
萧范说:“很明显,陛下即将食用的这碗甜羹,恐怕不仅仅是放了毒药,还有蔗糖。”
“然而,微臣方才仔细问过,也确定了,陛下所用甜羹,制作时,最后加的是,饴糖。”
话有些绕,但很容易弄明白。
甜羹和其他膳食离开御厨前,试过一次毒,当时是没问题的。
膳食被人带到皇帝面前,全过程都有人监督,且有盖子盖着饭菜、汤饮,不存在更换、投毒的可能。
这一点,事发后,太后反复核实过,确定无误。
甜羹到了试毒内侍王利手上,应该是无毒的。
即便依其所说,用拇指沾了毒液,然后在端碗的时候把拇指探入碗内以投毒,那么,也不可能把甜羹里的饴糖,变成蔗糖。
所以问题来了:是什么时候,碗里的无毒甜羹(以饴糖调甜),变成了有毒、用蔗糖调甜的甜羹呢?
“这不可能...”太后脱口而出,她仔细回想,事发时,不可能有人能将甜羹连同整个碗换掉。
也不可能有人把碗里的甜羹换了。
因为南郡王说膳食有毒的时候,她就命人把所有饭菜、糕点、汤饮看住,不许任何人轻易靠近。
按照现在的“试验结果”,逆贼肯定是把碗里的甜羹都换了,可对方后来是如何投毒的?
她看向王利,对方先前所说投毒方式,已经被鄱阳王的试验给推翻了,所以,可知此人在说谎。
王利低头不住,身体抖若筛糠,萧范又说:
“微臣大概能猜出来,逆贼要如何投毒,却无证据,所以,才特意拿来这显色药水。”
“果然,微臣猜测没错,甜羹的问题不一般,那么接下来,再做一个试验,或许就能解释了。”
萧范说完,要求对另外一碗备份的甜羹,进行一个试验。
一名内侍,手抓一把蔗糖,放入碗中。
蔗糖为颗粒状固体,很快便融化在羹里,看不出端倪。
之后,再做试验,这碗甜羹加入显色药水、被染成蓝色后,一直未变红色。
萧范发表自己的看法:“蔗糖入水,很快就会融化,若用量过多,会遮盖饴糖甜味,所以,能导致显色药水失效,现在看来,微臣的设想没错。”
他明确表明自己的推断:“逆贼投毒,可能因为毒药味苦,所以为了遮掩苦味,便和蔗糖掺在一起、”
“投毒后,甜羹入口,可能就察觉不出味苦....”
这个推断很合理,但问题依旧:逆贼是怎么投的毒?
萧范看着瑟瑟发抖的王利,继续说:“很明显,王利在说谎,至少,不是靠着拇指沾毒来投毒。”
“他!一定是配合别人演戏!等所谓事发后,其同党,趁乱往甜羹里放掺着大量蔗糖的毒药!”
太后闻言,心中一惊:确实,肯定是有人在皇帝用膳被打断后,于用狗试毒之前的这段时间,对甜羹投毒。
思来想去,谁曾经...
她很快想到了一个人,随后面色变得惨白,看向对方。
她所看之人,是南郡王,萧大连。
是萧大连在殿外求见,高呼御膳有毒,所以她听到后,立刻制止儿子用膳。
萧大连得了召见,冲进来,告罪,然后直接就问,问试毒内侍王利,方才试的是哪种膳食。
得知王利试的是甜羹后...
太后清楚记得,是萧大连,接近过盛着甜羹的碗!
虽然没有碰,但...,但他是最大的嫌疑人,因为之后,所有人都远离摆放膳食的食案。
试毒过程,她瞪大眼睛看着,没人有可能向甜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