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厮,与王文奎相比更是不堪!”
“你!”
“你什么你?辽阳城被老奴攻破之时,你家本是辽阳副将之后,一大家子有上百口,建奴进来之后,你家的男丁被屠杀一空,女眷大部在城东发卖,其中便有你的母亲!你藏在死人堆里侥幸躲过一劫”
“后来你成了旗人的奴才,还一步步做上了清国的举人、学士,不可谓不清贵,当此时,别人都上书让自己的家眷摆脱奴籍,你这厮倒好,自己的母亲在妓馆受尽折磨,一直到死去却并没有盼来自己儿子的身影!”
“像你这种不忠不孝、残忍刻薄之人竟然还涎着脸厚颜活在世上,简直是岂有此理!”
曹荣光一席话便让马鸣佩哑口无言。
不过这也是辽东投降满清文人的通病,不光是他,就算位高权重的范文程,也要忍受夺妻之恨,还能面不改色地登堂入室,这份修持还着实让人佩服。
但凡有些气节的多半死了。
“大夏国皇帝陛下说过”
一听此话,包括洪承畴在内神色纷纭复杂的诸人都打起了精神。
“你等虽都是读书人,不过没有一个真正的儒士,别说像方孝孺、于谦那样的大儒了,就算杨涟那样的人物一个也无,咱大夏国对于读书人的气节虽然看重,不过并不是唯一的,有谁若能有张居正那样的才能也行,就算比不上张居正,但凡对庶务精通一二者帝国也用得上”
“故此”,曹荣光似乎感到了尼堪对他的加持,声音也兴奋起来,“收起你等以往那种臭架子,老老实实在军政学校修习半年,届时,若真有可取之处帝国也不会亏待,否则,就是你等重新为奴的时候!”
“唉”,几人中威望最高的洪承畴终于出声了。
他一出声,曹荣光倒没有那么“嚣张”了,而是带着一丝恭敬的姿态看着他,显见得之前尼堪对他有所交待。
“已经是阶下囚了,还奢谈甚斯文?老夫臭烘烘的牢房都做过,如此干净整洁的房舍又有何不妥,老夫没有别的心思,就一宗,曹大人,你似乎对各人的底细都一清二楚,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洪先生”,曹荣光略拱了拱手,“不瞒你等,我大夏不光在清国,在大明也密布眼线,这么说吧,大夏若是有心,就没有打听不到的,呵呵,洪先生的家眷都在福建吧,皇上之前也说过,各位家眷还在大明的,在修习半年之后,还愿意留在大夏做事的,官府也可以将他们接到大夏境内,对于大夏来说,举手之劳耳”
“何况”
他的脸上也显出了一丝神秘。
“按照皇上的推测,大明的日子也快到头了,届时,恐怕不用接家眷亦可,呵呵”
此言一出,马鸣佩、雷兴两人倒没什么,洪承畴却面色大变。
他没有理会曹荣光,踉踉跄跄走到院子里,此时秋风正盛,一阵凉风吹过来后他忐忑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大明,真的不行了吗?”
“轰……”
似乎应景似的,天边传来一阵雷声。
“春雷不发蛰,秋雷不收声”
梅尧臣的诗句突然浮上他的心头,加上刚才曹荣光刚才咄咄逼人的话,让他的心情突然莫名地压抑,似乎比他在大凌河被俘时还要厉害。
不过,很快他又转悲为喜,在院子里略停顿后便大踏步回到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