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葵倒是向尼堪施了一礼,“大汗,我等不知晓这两位是您的至亲,是土人不晓事,擅自做主将她二人绑了过来,等我知晓后你们的人已经追了过来,当时根本分说不清,故此……,还请大汗见谅,这三人都是我浙江名士,还望大汗高抬贵手”
尼堪未置可否,“你们藏在这里,莫非是要效许都那厮,作为王霸之基?”
这话一出,四人面色都是一变,最后还是朱舜水说道:“大汗麾师万里横渡,来到这瀛洲之地,又是作何打算?”
此时,孙德昭、霍尔敦回到了尼堪的身边,尼堪仔细瞧了一下,见二人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身上的衣衫有些损坏,估计是在被掳走时被树枝挂坏的,他拍了拍孙德昭的脑袋,“昭儿,没事吧?”
“哇”,孙德昭突然大哭起来,这一哭倒是让尼堪大吃一惊,不过等她的哭声止住了,她还是对他点了点头,尼堪才心头大定,若是她有什么闪失,管你是什么名人、土人,肯定要一股脑杀个干净的。
“哈哈哈”
他这才想起朱舜水的话,不禁大笑几声。
“朕起家于林中,还在漠北之北,正是你们嘴里的塞外苦寒之地,不过在朕的苦心经营下,苦寒之地也结出了硕果,原本养活朕的骑兵绰绰有余,遑论子民了,不过在拿下江北诸地后,丁口暴增,以中土土地的肥力,养活几千万人就有些吃力了”
“朕不懂王业,霸业,不过既然当上了一国的君主,这头一个任务便是要让百姓安居乐业,而要安居乐业,吃饱饭便是首要的目标,以大夏户部现在的水平,养活这几千万丁口不成问题,非但如此,恐怕还要远远强于历史上任何朝代!”
“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朕别的不敢说,维持大夏国安稳几百年还是没有问题的,但在中土,历朝历代,一旦安稳下来,都要面临丁口暴增的形势,此时,光靠眼前这些土地,这个产量,想要养活如此多的人口还是力有未逮,何况大凡新朝初立,都是朗朗乾坤,一旦承平日久就会衰败下来,那时土地兼并、农人失地之事必定会发生”
“这一桩,朕已经在大夏的律法里有明确规定,禁止土地自由买卖,想要转出土地,只能与官府交易,不过,律法再完善,也是操控在活人手里,终究有颓败之时”
“故此,未雨绸缪,寻找更多的土地便是朕的目标,古人有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非是在中土里打转,就算盛唐、强汉,拿下来的土地多半又稳不住”
“在朕这里,自然要扭转这一切,不满诸位,朕的安西之地范围已经大大超过汉唐,与元代也差不多了,通过移民,不出三十年,那里都是大夏人的天下”
“自从从西夷嘴里得知,在遥远的彼岸还有上佳的土地后,以我大夏在当今天下独一无二的力量,自然要前来分一杯羹”
“这里的土地条件要远远好于中土,又几乎没有开拓,肥力未损,岂非上天赐予大夏!大夏有船只的优势,连续不断的移民,不出几年,这广袤的美洲大地便是大夏人的天下,届时,就算有再多的丁口,也承载的下,也养活的起”
朱舜水等人还在沉思之中,尼堪继续说道:“在你等士子眼里,无非是霸天下、王天下罢了,无论哪种,普通百姓都是贫苦无依,而在朕的国度”
尼堪双手背在后面,面上又恢复了肃然的模样,“无论士农工商兵,并无太多分别,只要遵守律法,靠双手,凭本事吃法,在大夏都是好样的,都受到他人的尊重,而不是像明国,士子始终高人一等”
“哈哈哈!”
尼堪突然仰天大笑,“什么王天下、霸天下,那都是个人追求的目标,就算成功了,其背后都埋着小民、小兵的累累白骨,而成就了某些人虚幻的名声,朕的国度不一样,无论是王天下、霸天下,还是家天下,其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民天下!”
“好!”
远处突然一阵叫好,回头一看,只见一人从远处过来了。
那人身形高大,约莫三十余岁,腰间挂着一柄长剑,面目间一股浩然英气怎么也遮掩不住,瀚海军赶紧拦住了他,不过尼堪却摆摆手让他过来。
“南直隶昆山人顾炎武拜见陛下”
尼堪眼睛一亮,那人继续说道:“陛下,您刚才所说的若是真的,当得我等宁波四友纳头便拜,不过……”
尼堪没有理会他,而是反问道:“宁波四友?”
顾炎武回道:“朱之瑜、在下、张煌言、夏完淳,恰好是四十多岁、三十多岁、二十多岁、十多岁的士子,为忘年交,又好奢谈兵法、国家大义,常聚于宁波府四明山,故称宁波四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