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寨子东面,是一片山谷,夜空下,夹在两山之间的山谷一片漆黑,山上的寨子也完全掩映在夜色中,从远处乍一看,寨子似乎并不存在似的。
黎明前的夜色是最深的、最黑的,寨子东面的缓坡上,一大片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正在匍匐前进,当他们感觉到寨子里似乎并没有防备时,不禁加快了步伐,有的甚至弯腰朝上急奔。
不过,这些人在抵近半山腰时突然全部停下来了。
“轰……”
山顶山传来一阵低沉的闷响,随即有一些物件儿从那里滚落下来,半山腰这些人似乎并不怕滚落的物件儿,还是将头部朝上,静静地趴着。
半晌,见上面并没有什么动静,这些人全部站了起来,此时,影影绰绰中,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何不惧怕山顶跌落的物件儿,原来这些人头上都抱着厚厚的头巾!
这些人在大约六十度的山坡上以近乎平地上的速度狂奔着,没多久便抵达上面的土寨子。
当他们上到山顶后,土寨子已经完全垮塌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估计是因为寨墙、房舍垮塌扬起的灰尘味道。
这些人当中的一人高高举起了右手,只见他手里捏着一柄奇形怪状的短刀,那把刀长约两尺,与寻常短刀不同,这把刀刀身是向内弯曲的,就好像中原农户家里的柴刀,不过这刀肯定不是柴刀,刀身从刀柄开始逐渐放宽,到顶部时达到最宽!
刀身整体呈黑色,不过刀刃在浓浓的夜色里依旧发射着寒光。
再看时,此人身后还背着一把大弓,不不不,那不是大弓,而是一把能够单人操纵的箭弩!
头巾、奇怪的弯刀、箭弩,出现在藏地,着实有些诡异。
此时,东边的天空逐渐出现了一些亮光,那人将弯刀向下一挥,他的手下全部朝土寨子的废墟扑了上去——乖乖,这些人至少有三百,全部背着弩箭,拿着弯刀。
“砰……”
废墟里响起了一阵阵枪声,以及这些人拉动弩弦的声音。
虽然土寨垮塌了,但保不齐还有生还的,那人见状也不为所动,依旧定定地站在那里,在他的周围还有七八个与他的装束一模一样的人。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枪声依旧不断,那人的脸上不禁有些焦急了。
“难道还有很多生还的人,而这些人在经历土寨子突然垮塌之后还能鼓起余勇与自己的队伍战斗?”
半晌,他一咬牙,拿着弯刀也踏入了废墟。
刚才,他的人是从废墟两侧进入废墟的,这次他们干脆直接从废墟正中爬了上去。
这些人前进时,以拿着弯刀的处在最前面,侧后方则是两个拿着手弩的人,分成了三个小组小心翼翼向前迈进。
而那人处在最后,此时他手里多了一个盾牌,一手盾牌,一手弯刀,在三个呈品字形战斗队形中间那个凹陷处指挥着。
“砰……”
火枪的声音低沉、激越,与他们见过的所有火枪都不同,更致命的是,这一阵火枪响过之后,三个小组突前的人全部倒下了,这下这些人吓坏了,赶紧找遮蔽物掩藏起来。
但这还没完,天空里又飞来几个黑乎乎、还还闪着火花的东西,这些东西这些人从未见过,正在犹豫要不要查看一下时,这些东西炸响了。
“轰……”
几阵轰响过后,烟雾中出现人的身影。
他们的队形与刚才这些人差不多,一人手拿盾牌在前,两人端着上了刺刀的火铳在侧后。
“咻……”
夜空中响起了弩弦施放的声音,响声过后,突前拿着盾牌的那人拿起盾牌一挥,只听得“当”的一声,弩箭似乎被磕飞了。
“砰……”
那人身后端着火枪的人手中的火枪鸣响了。
这阵响动过后,刚才那个指挥大家进入废墟包着头巾的人长叹一声,一手举着手弩,一手拿着弯刀从一个地方站了起来——此时,他身边还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他一人了。
而在他的周围,已经布满了刚才那种拿着刀、铳的战斗小组。
“咻……”
这时,其中一人吹响了胸前的铜哨,不多时,从废墟四面八方出现了大批的这样的战斗小组。
他们的身前,或多或少都有包着头巾的俘虏。
此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一个身材高大、年约三十的颀长汉子向最后那个投降的人走了过来。
杨廷玉!
他不是带着四百亲卫在土寨子里吗?在一个小时以前,土寨子突然垮塌,他们竟然完好无损?
杨廷玉身边还跟着一人,那人正在与杨廷玉说话。
“将军,职部审问过了,这些人都是大山那边同样信仰喇嘛教的南藏人,有一些不是南藏人,却是达延汗从南藏雇佣的山地人,南藏人叫甚廓尔喀人,其他一些人却是信奉一个叫甚锡克教的人,倒是很有两下子,这场战斗,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结果我们还死伤了三十多人”
原来这人叫帕加,来自甘肃的藏人,是少数藏人里在五原骑兵学校毕业的藏人,帕加,在藏语里是猪屎的意思,此时的藏人农奴没有姓名,这样一个名字不用说不是大人基于好养活随便取的,类似于索伦人的岳讬,或者是奴隶主取的侮辱性名字。
大夏国拿下整个甘肃之地已经有七八年了,自然也有一些突出的藏人子弟进入到各级学校学习。
听了帕加的话,杨廷玉点点头,带着帕加来到了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