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杜荷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尽管他之前几乎把将作监给清空了,但依旧改变不了被抵制的事实。
想了想,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掏出周仁齐写好的名单交给长孙无忌:“那个……既然您老都看出来了,那小侄也就不瞒您了,我这里有份开革的名单,您看是不是安排人处理一下。”
名单?长孙无忌抬手接过,只看了一眼,眼皮子就开始狂跳。
这哪里是名单,你不如干脆直接把将作监解散算了。
十几个人啊,各级官员都有,如果把这些人都开革了,将作监估计也就剩下阎立德这个光杆司令了。
“啪”,名单被长孙无忌拍到桌上,沉声说道:“你小子到底要搞什么,一次开革这么多人,你疯了吗?”
杜荷咂咂嘴,自顾自拖了张椅子坐到长孙无忌跟前,叹了口气说道:“长孙伯伯,不是小侄手黑,实在是将作监已经烂到根子里了,人浮于事、拉帮结派……。
偌大的将作监,每天竟然只能做出区区百来套棉衣;三千个煤炉子,高履行竟然亲自跑来跟我商量十天能不能做出来。
耸人听闻、振聋发聩啊,伯伯。
这样的将作监不整顿能行么?让那些蛀虫继续留在将作监就是对大唐的不负责,就是漠视边军将士的生命。”
忽略掉没用的废话和上纲上线的套话,长孙无忌隐约间似乎听出了什么,盯着杜荷道:“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小侄的意思很简单,伯伯把这些人帮我开革掉,十天之后,我给户部拿出三千个煤炉子,两万套棉衣。”
“咣当”
长孙无忌猛的站了起来,椅子被大力撞倒:“你说什么?小子,这种事情儿戏不得。”
面对震惊到无以复加的长孙无忌,杜荷起身说道:“伯伯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立军领状。不过,前提条件是原料必须充足,要是没原料,那我就没办法了。”
长孙无忌沉默了。
一次性开革十几位官员的事情在大唐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彻底清空一个衙门却是绝无仅有的。
更何况将作监与其它衙门不一样,专业性太强,不是随随便便调个人过去就能管理的,如果把这些人都清理了,杜荷却无法兑现承诺,将作监只怕就真的废了。
可是转念想想,万一杜荷真能做到呢?!
棉衣迟迟做不出来,军方又天天都在催,长孙无忌表示自己压力真的很大。
如果十天之内真的做都做出来了,自己也可以轻松不少。
怎么办,到底要不要相信这小子,军令状什么的长孙无忌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如果那玩意儿真好使,阎立德的脑袋早就不知道挂在城门楼子上多少次了,结果现在那老货不是依旧活的好好的。
考虑了不知多久,长孙无忌十分正式的问道:“杜荷,现在老夫不当你是晚辈,你用将作监少监的身份来告诉老夫,十天之内你真的能做出这些东西么?”
“只要原料充足,到时候将作监交出来的东西只会多,不会少。”杜荷气定神闲,面不改色:“长孙仆射,我以将作监少监的身份保证。”
“好,既然如此,老夫答应你了。”长孙无忌不是拖沓之人,有了决定之后,立刻安排人手,按照杜荷带来的人员名单给吏部行文,直接将董科等人就地免职,永不录用。
……
与此同时,董科等人聚集在阎立德家的大门口。
“姐夫,大监会见我们么?”张文玄有些担心,阎府的门房已经进去老长时间了,一直不见人出来。
董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现在的他别看表面镇定,其实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阎立德虽然是将作大监,但本质上他就是个读书人,虽然在书画方面颇有建树,但对将作监的一切却并不熟悉,毕竟隔行如隔山。
这就好像你问阎立德画一幅画如何调整笔墨的浓淡他可以闭着眼睛说出来,但你要是问他印刷用的油墨配比,绝对是一问三不知。
这就是外行领导内行的弊端,也是阎立德在将作监被架空的根本原因。
不过,好在阎立德的心思并不在将作监,皇帝陛下把他放在将作监也只是随便给他安排个位置领俸禄,除了修建宫殿时要他画个效果图啥的,也就没啥事了。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杜荷这家伙年轻气盛,眼里不揉沙子,拼着鱼死网破,不顾后果的直接将他们都给开革了。
这下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之所以能够在将作监只手遮天,不过是因为阎立德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如果真想搞他,估计监丞的位置上早就换人了。
“吧嗒吧嗒……”门内一阵脚步声传来,不多时之前进去的那个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诸位,我家老爷十分感谢诸位前来探望的情份,但这次的所染的风寒实在太重,没有精力见客,所以诸位请回吧。”
“什么?!不,不见客?!”董科当时就傻了,不禁有些后悔之前不应该为了面子,谎称是跟诸位同僚前来探病。
下面等着的众人也傻了,他们倒是不在乎阎立德病的重不重,关键是见不到他,自己的官位就要保不住了啊。
再也顾不得什么董科不董科,这家伙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就不是个能成事的人。
人群中,有人越众而出,拦住准备回去关门的门房,苦苦哀求道:“这位小哥,麻烦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