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皇子妃惊愕之后,望向吾的目光里充满了迟疑不决。
吾抬头:“嗯?”
“你……”皇子妃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说道,“臣妾知道,臣妾没有资格拦你,臣妾只想劝你三思。现他一朝为帝,你为臣,切不可妄为。往昔断袖之风甚行,上流之雅事,臣妾亦有耳闻君与秋公子之事,只是……臣妾无他愿,唯愿一家和睦,平安终老。”
吾一脸诧异:“皇子妃所为何意?!吾无他意,只是一幅画而已。”
皇子妃见吾良久,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其实,那时吾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只是再一次退缩了,没有深想下去。
因为吾知道,有的事情一旦戳破,那么便不可挽回。
吾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却……
“你是女人?!”当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时,吾的眼睛差点没从眼眶里掉下来。
那么多年的兄弟,还是抢了自己皇位的那种,到头来居然是个女人?!
他表情无辜:“是啊,怎么了?”
“可……可可可……可你是皇帝。”吾差点说不出话来。
“女人不能当皇帝吗?”他反问。
“女人怎么有当皇帝?女人……”
他抬下巴,一如既往的骄傲:“可我当了啊,也没见天生异样,神灵震怒,想要弄死我啊。”
吾:“……”
——这人的胆子也大了吧?!
——开天劈地,头一回吧?
吾想像不出来,现如今的太上皇到底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把一个女儿当儿子养就算了,居然还把皇位给了这个女儿。
内心深处,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涌动着。
再一次望向眼前这人,才恍然发现,其实他身上也不是没有女人的痕迹。
他的个头一向比吾兄弟几人要纤细许多,面容清秀,姿色上乘。也难怪还没有当皇帝之前,有人曾暗地里讨论过,怀疑他是先皇养的“男宠”。
“还傻站着那里干什么,快去啊。”他催促着,“呆会儿让人看见了,可就不好解释了。”
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几乎是他一个指令,自己一个动作,帮他完成了找衣服、要月事带的任务。
这家伙换完衣服后,还脸不红心不跳,让他将染了血迹的便服给“烧”了。
拓跋浚:“……”
当火盆点起,吾抓着衣服丢到盆里,望着衣服的血迹,突然觉得手指烫得慌。
心尖儿,也烫得慌。
女人!
戚懿轩是女人?!
心里的某样东西,在野蛮生长着。
以往能够完全控制住,藏好的东西,再也藏不住了,破土而出,以冲天之势,疯狂生长。
吾转身的时候,看到他在喝茶,连忙制止:“别动,你现在不能喝茶,这茶是凉性的。”
他端着茶碗的手顿在半空,眨眨眼睛:“所以呢?”
毕竟是有过王妃之人,吾对此事多少有些了解。只是面对眼前这人,心里慌了一下:“女人那个的时候,不能喝茶,对身体不好。”
“我身体比你还好。”他翻了一个白眼,就将茶端到了唇边,喝了起来。
“哎,”吾见他不听劝,怕他是真的不懂,连忙伸手来夺。
“你干嘛?”他不肯放手。
吾这才意识到,吾的力气根本没有对方大。
往年在一起上武艺课上,诸位兄弟,没有一个不被他单方面收拾的。
等等,吾抓到了他的手?!
那种不似普通女儿的柔软,指腹间还有老茧,一摸就知道是常年摸武器之人。
以前不是没有摸过,但没有哪一次,如此刻烫手。
——扑通!
——扑通!
——扑通!
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掩盖不住的恐慌开始弥漫了吾的心头。
当吾意识到那一点,即将破土而出的东西,心里充满了恐慌——吾可是君子,吾怎能见色起意?
可真的只是见色起意吗?
不,不是的。
只是吾一直没有承认罢了,吾喜他,已甚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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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波泛舟,清风徐来。
“浚……”一声轻呼,他从船舱里踏步而出。
如今,结伴相游已有一年载。
再忆往昔,心中颇为感触。
当年,吾何曾想过会有今日?
“干嘛呢?我叫你半天了,一直在发呆,”他走过来,撞了撞吾的肩膀,大大咧咧地,戏笑道,“不会是想你王妃了吧?哈哈哈哈……早就跟你说了,船过苏州的时候,你要想回去看看,我们就饶道过去,是你自己不同意的。”
吾嘴角挂着浅笑,轻轻摇头。
他何曾知晓,在吾重获自由之际,皇子妃就已经将吾“扫地出门”了。
是的,没错,就是“扫地出门”。
虽未递休书,但她收拾了行礼,带着一儿一女向吾道别。
“此去再见不知何时,臣妾劝王爷一句,若不能相随,不如相忘于江湖。请王爷原谅臣妾,不是臣妾舍不得王妃身份,臣妾只是想多求一份体面,安度晚年。王爷请安心,臣妾一生唯浩儿、秀儿而已,定当重之。”
“若王爷巡游归来,且于京城王府捎信一封,浩儿必定回程孝顺。”
“至于秀儿,便由臣妾做主,许一良人,喜顺一生。”
……
“多谢王爷,半路相随,予臣妾一身荣耀。就此别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