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之时,从遥远中州帝京赶路而来的一行人终于进入了扬川城。

扬川的占地面积很大,北面是异兽横行的潮岸森林,西面则是凶险异常的安葛大峡谷,在扬川和南华国、海都联盟间划下一道天堑。它的东、南两面则建起了绵亘数万里的城墙,将整个扬川围绕成了一座巨大的学院城。

洛扶殷和纯安公主的队伍已经进了城,背后就是巨大的玄铁城门,城门口左右分别站着两列身着制式玄色圆领袍的守卫。扬川城门口有关籍贯的检查比其他的城池要严格得多,洛扶殷出示文碟时,那为首的守卫正拿出了一块铜镜,在与镜中的人反复核实后才将一纵人放了行。

洛扶殷在进城后还回头看了一眼城门口长长的队伍,不禁皱了皱眉头。

齐帆道:“说起来,四年前的扬川城对于人员的进出还没那么严格,自从万峰盟成立以后,城内就随处可见穿着制式玄色圆领袍的执法队。”

“明面上说是为了破除轩辕皇室的邪恶阴谋,但也不看看实际控制万峰盟的到底是哪些人。外院的很多人不明所以,将那四个人纷纷捧上了神坛,倒是让我们内院其他院里的人看了一出好戏。”

“有所耳闻,”洛扶殷点了点头,“十五年前,轩辕皇族之前利用少女炼咒的事情还没平息下来便又将目光对准了扬川,实在是让万峰盟师出有名。”

“你知道十五年前的那桩事件?”齐帆讶异了一下,“我记得这似乎是轩辕皇族内里的阴私,就算是我家里的长辈也是一知半解......你真得认为他们用那些少女炼咒?”

“不,”洛扶殷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我更倾向是召唤仪式。既然你问了,我就绝不会撒谎,这时候谎言没有意义。”

齐帆听出了洛扶殷的未竟之言,忍不住偏头看了她一眼。

这人说半句,藏半句,不问起来就绝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真是狡猾啊!

“你怎样想都好,反正我不认为我的做法有什么错。”洛扶殷完全看透了齐帆内心的想法,她的表情愈发面瘫,连语气也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我对盲目遵从别人的想法办事这一行为持中立态度,毕竟像草履虫一样活着的生命也是有尊严的。”

齐帆:“......”草履虫是什么?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词。

两人间的谈话到此就没了后续。

洛扶殷让人将毛驴牵到客栈的后院以后便和狐焱一同走在街道上,目送着齐帆越走越远的背影。

“我还真是看不懂你。”

狐焱收回视线后,瞥了一眼宽阔街道两旁乔装成寻常百姓的人,抱着胸发出一声嗤笑。

洛扶殷垂下了眼帘,没有立刻回答。她宽大袖子里的大拇指压下了食指,骨节发出了轻微“嘎吱”的声音,脑子里却在思索着该如何准确地回复自己的观点。

对于她来说,有问必答有时候也是一种美德。

“我的目的是进入内院,过于藏拙不是好事,适当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也没有坏处。”

狐焱:“你第一眼看到那厮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没有,”洛扶殷摇了摇头,“这只是意外而已,不过既然送上门来,我就没有理由放过他。”

“话说回来,你听过‘笼中鸟‘这个词吗?’”

“什么?”狐焱错愕道。

洛扶殷:“‘笼中鸟’是自传说时代以后,作为普通人类的术士发明的一种召唤术,用火阳木制造出傀儡作为容器,将想要召唤的灵魂困在傀儡内,受到施术者的操控。”

“如果说洪荒时代是神的时代,那么传说时代就是属于人的时代。史书中记载神明消失的时间具体不可考,但传说时代却是以‘笼中鸟’的出现作为划分的依据。‘笼中鸟’的创立者即白鹿洞书院的第一代院府在大陆上存在的时间至少有万年之久,见证了无数的春夏秋冬,寒来暑往。”

“无论是洪荒时代的火族,水族,魔族或是神族也好,他们使用术式无需代价,因为这是他们自出生起就掌握的天赋。而人类不一样,他们过于弱小,最开始也只能利用祭品来使自身更为强大。召唤术作为人类历史上最为古老的术士科之一,发展的时间几乎跨越了整个传说时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

狐焱没说话,只是用一双金色的眼睛认真地凝视着洛扶殷。

少年笑了笑,目光似是穿越了无数历史的长河,定格最初的那一刻。

“咒术的发展历史比召唤术要晚得多,某些召唤术的步骤和咒术也很像,可咒术一旦施展,就会抽取一方的气运,为整个泛古大陆列为禁术。”

狐焱:“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些什么了,人类之间的纠纷,我不会参与。”

“不,不止这一点。”洛扶殷摇了摇头,“我从下山开始,就听见过不少人在说着和‘命运’有关的事情,青玉案也好,青玉剑也罢,不管你这些年查到什么线索,都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擅自插手。它们涉及的真相或许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你是在担心我吗?”狐焱轻笑了一声,听上去心情很好。

洛扶殷眉间拢起了细微的折痕,蓦地记起四年前也有个人问过同样的问题——只是那时她的直言不讳惹了人生气,所以如今还是沉默不答比较好?

从不考虑他人心情的少年第一次思考起了“论处理好人际关的必要性”这一命题。

“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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