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覃浪坐在后座上,看着前头的覃小津和白荷,愉悦地问:“你们刚才来接我的时候遇到骏豪妈妈了吗?她有和你们说让爸爸教骏豪弹古筝的事吗?骏豪很想跟爸爸学古筝呢,爸爸真的不考虑收他做学生吗?”
大人之间的人情世故,覃浪自然不懂,他只知道骏豪作为一年级就开始同班的同学,转学了还是做同班同学,两个人又都有弹古筝的特长,骏豪对他颇为友善,就冲这点,他也忍不住还是要帮骏豪说说情。
“爸爸这段时间比较忙,暂时不考虑收新学生。”覃小津对着后视镜里映出的覃浪的脸庞一笑。
“哦。”覃浪挺失望,但也表示理解,“爸爸你刚才碰到骏豪妈妈的时候,已经和她解释了吗?”
覃浪认为,骏豪妈那么强烈地想要让骏豪拜覃小津为师,既然碰到了面,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求情的机会,然而覃小津说道:“刚才并没有碰到骏豪的妈妈。”
“是的,我们没有碰到骏豪的妈妈。”白荷扭过头对覃浪笑了笑。
覃浪怔怔说道:“可是骏豪妈妈明明说她遇到爸爸了,还说爸爸没有和妈妈在一起。”
“那她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和你妈妈一路上都在一起。”覃小津说着,感觉车窗外后视镜有人影闪过,再定睛看去,只有后方道路和车辆,便不以为意继续开车。
又去幼儿园接了覃浪花,没有立马回蓝花坞,而是去赴弓翊的约。
弓翊调到云城音乐学院任职,覃小津还没有请他吃饭。
在西餐厅订了位置,覃小津带着白荷母子抵达时,弓翊已经在餐厅靠窗位置上坐着等他们。
覃小津打趣道:“你这客人比主人还心急啊。”
服务生已经捧着菜单上来分发给众人,弓翊一边翻看菜单一边说道:“今天这顿我请。”
覃小津立马拒绝:“说好了我请,我在英国这段日子,你给浪浪上了不少课,以你的课费标准,我必须请你在西餐厅吃一个月。”
覃小津这样说,弓翊便没有拒绝,拿着菜单问覃浪花:“浪花喜欢吃什么,弓叔叔给你点。”
覃浪花一进西餐厅看到弓翊就坐到了弓翊身边,因为弓翊每次去蓝花坞都会给她带礼物,她对弓翊颇有好感。此刻对弓翊耐心的询问她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落地窗外,喃喃说道:“外面有个叔叔一直朝我笑,还对我招手呢。”
听了覃浪花的话,大家都往落地窗外看去——
落地窗外,车水马龙,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璀璨耀眼。
“怎么不见了呢?”覃浪花喃喃。
白荷于对面伸过手来,拍拍覃浪花的手说道:“浪花,弓叔叔问你话呢,不可以没礼貌。”
覃浪花这才收回视线,对弓翊堆起笑脸,说道:“弓叔叔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弓翊看着覃浪花天真可爱的笑脸也笑起来,他揉揉覃浪花小脑袋,“浪花好乖啊。”
覃浪花冲他更用力地笑:“弓叔叔每次送给我的礼物我都很喜欢,弓叔叔点的菜也一定是我喜欢吃的,我相信弓叔叔的眼光。”
覃浪花的彩虹屁正吹得弓翊很舒服,不料覃小津却说道:“我们浪花啊是在说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弓翊立时脸色一沉。
落地窗内,一桌人愉快用餐,落地窗外,刘峥嵘睁着一双恶狠狠的眼睛。
那桌人吃得有多香,刘峥嵘的肚子就有多饿。
肚子里咕噜噜叫着,喉头是不断冒出的口水,刘峥嵘握紧了拳头——
“刘先生?”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刘峥嵘一惊,握着的拳头立马松开了,他回过身看见了一个有些面熟的女人:不高的个子,扁平的五官,尤其鼻子,扁扁的,虽然其貌不扬,却透出一股子憨厚亲和气质。
此刻,她正友善地笑看着他,且有些惊喜。
见刘峥嵘一脸警惕盯着自己,金胜英解释道:“刘先生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浪浪的老师啊!”
儿子从幼儿园到小学,刘峥嵘都没有跟他的老师打过交道,此刻看着金胜英也认不出她是谁,但又觉得这个女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见刘峥嵘实在认不出自己,金胜英只好自我介绍:“刘先生不记得我也很正常,说起来我也不算浪浪的老师,我妹妹金静才是浪浪的古筝老师,不过我见过刘先生,刘先生之前送过浪浪来‘金耳朵’琴行上课——”
刘峥嵘唯一一次送儿子去“金耳朵”琴行上古筝课,就被金静上课时的臭脾气吓到,等上完课回到家里,刘峥嵘还跟白荷发了一通脾气,坚决不让儿子继续学古筝了,原因是没有见过金静这么凶还这么丑的女人。
被金胜英这么一提醒,刘峥嵘想起来那一次貌似在“金耳朵”琴行偶遇这么一位女人,当时还以为是别的来学琴的孩子的家长——
眼前,金胜英热情洋溢心无城府反复介绍自己:“刘先生,我妹妹金静是浪浪的古筝老师,我是金静的姐姐,我叫金胜英……”
“你可以,请我吃碗面吗?”
“啊?”金胜英怔了怔。
刘峥嵘吞了吞口水,又说了一遍:“你可以,请我吃碗面吗?”
很快,金胜英领着刘峥嵘到了一家面馆,给他点了一碗超大份的鸭仔面。
大大的鸭腿被炸过,表皮炸得脆酥娇嫩,加在面里,淋上汤汁,好吃到让人想哭。
刘峥嵘一边抑制住想哭的冲动,一边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