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哥,您老说洗钱洗钱的,我一直也没太搞明白到底是怎么操作的。想学也没地方找资料,要不您和我念叨念叨?”见到洪涛也不想聊的太细,吴友良干脆就换了话题,从打听人际关系变成业务探讨。
“你还真问对人了,别说我那两位舅舅,就算孟津都给你讲不清楚。这样,咱也别坐车回家了,干脆下去溜达溜达,边走边聊怎么样?”
要说吴友良这个人吧,以前洪涛确实对他没有太多好感,总觉得滑不溜秋的。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在比较深的城府这下居然隐藏着一颗很强的好奇心和不错的学习能力,很有干一行爱一行的气质。
最主要的是踏实,很少好高骛远,不管目标大小都能沉下来专心琢磨。在这点上他就比钱德利强,那家伙属于一山看着一山高的货,饭馆还没搞明白呢,又琢磨着开连锁店了。
“师傅,靠边停吧!”吴友良马上理解了洪涛的用心,聊这些东西最好别在出租车里,更不能在院子里,让谁听见也不太好。
“洗钱最早诞生在美国贩私酒年代,黑帮们手里有大量贩私酒获得的巨额非法利润,可又不能很方便的用于正常投资,于是就有人开始琢磨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些非法黑钱变成合法收入。”
“太远的历史咱就不提了,就说眼下。大家一说洗钱首先想到的就是地下钱庄,这个观点有些片面,应该是受了电影电视的误导。洗钱并不是地下钱庄存在的基础,只是其中一项比较重要的业务而已。”
“其实要想洗钱,根本不用地下钱庄照样可以。打个比方吧,我手里有非法所得,想变成合法收入,又认识影视界的朋友,就可以找个影视作品投资。那帮四处拉投资、拉赞助的制片人根本不管你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只要肯投,直接扔几千万现金都敢收。”
出租车停在了东四十条桥附近,这里距离三里屯和工体比较近,虽然已经半夜了,但街道上还有车辆时不时路过。可行人很少,气温也不低,一边散步一边聊天确实挺不错的。
“那电影要是赔了呢?比如我投了上亿,票房才几千万,再加上成本和分成,损失有点大吧!”吴友良拿出烟来递给洪涛一根,还没点上呢就发现了致命漏洞。
“那就别说投了一亿,翻两倍,说投资两亿不就完了。文化产业税率很低,就算按照两亿交税也没多少钱,最终那一亿投资还是会有大部分变成合法收入的。”
“从请演员开始就能作假,比如说女一号片酬500万,你给她2000万,也按照2000万交税。但她实际拿到手的只有600万,剩下1400万就洗白了。还别担心女演员不乐意,她会很高兴的,不光片酬多了100万,身价还被炒上去了。她要名,你要钱,双赢!”
“再比如造个宫殿布景,质量不同,成本可就差远了。反正你也不指望电影大卖,干脆就用纸糊,效果爱好不好。但账面上显示是用钛合金做的,因为剧情要求最终还给炸了。看看,道具成本400多万,其中300多万又洗白了。”
“影视剧制作账目非常乱,存在大量白条现象,还有时限性,片子拍完剧组就散了,恨不得连账本都没专人管理,很难追查。这也是很多电影电视粗制滥造的原因,自立项初就没打算好好拍。还有更多电影拍完了根本没法过审,等于是废品。你说谁没事去查个废品,所以啊,别以为洗钱的都是大制作,越是小制作的烂片越容易洗,根本没人关注。”
本来洪涛就话密,喝了酒之后这张嘴就更闭不上了。周边环境这么好,根本不用考虑声音大小,怎么方便怎么说。立交桥上的路灯都听不下去了,啪,憋了一盏!
“这要是别太凑合,能上映了,还能再收一笔票房分成对吧?真是好买卖啊!”以吴友良的脑子,这么简单的套路不会听不懂,还能顺势再自由发挥一下。
“和体育产业相比,影视根本不够看的。玩影视只能在国内来回洗,没太大可能把钱洗出去,但体育产业就不一样了,它是里外通吃,且胃口很大。几亿根本不够看,十几亿、几十亿照洗不误。”
“咱就拿足球举例吧,从欧洲、美洲买个球员回来怎么不得几百万美元起步,稍微有点小名气就得上千万欧元。可是他们里面有一部分人拿的是阴阳合同,实际价格与表面上说的金额差距很大很大。和经济人熟的,完全可以搞这套把戏,刨去税款,剩下的差额就是合法收入了。”
如果刚才说的利用影视业洗钱是洪涛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话,那后面这个利用足球俱乐部洗钱就是道听途说。不过按照逻辑推理的话,百分之八十可能是真的。
“那姓于的要是也这么干,我们不是就干瞪眼了?”吴友良之所以要问这个事儿,并不是单纯的想涨知识。他考虑的还挺长远,且学以致用,一点不浪费。
“前面说的只是优势,不管哪种办法其实都有缺陷。这两种办法的缺陷就是周期长,没个半年一年洗不完。圈子小,不在行业内有关系靠谱的朋友,钱投进去很可能被坑的片甲不留,血本无归。所以说啊,于世达不具备利用这两种方式洗钱的条件。”吴友良都想到了,洪涛不会没想到,这种担心早就被排除了。
“你不是干保险理赔的嘛,其实用保单也能洗钱。比如说我买个保费挺高的保险,还全额付款,过段时间直接退保,罚金就当是洗钱成本了,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