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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军中刀捅个窟窿不当事的铁血壮汉,云琅向来受不了这个,僵持两息,到底心软:“算了算了哭一声也行……”

“少将军!”刀疤哽声:“侍卫司做出这等卑鄙行径,少将军如何不告诉我们?若是我等早知道——”

“如何。”云琅淡声道,“劫囚那日,就一刀捅了高继勋那狗贼?”

刀疤要说的话被他说完了,愣愣跪着,闭上嘴。

云琅想踹人踹不动,合上眼,又默念了几遍不生气。

拥兵自重,朝野大忌。

朔方军几代传承,只知将领军令、不知君王圣旨。

已是眼中钉、肉中刺。

云少将军反复斟酌了几遍,依然想不出怎么把这段话解释给这些只知道打仗的杀才,深吸口气,言简意赅:“……都他娘的找死!”

刀疤不敢应声,扑跪在地上。

“离开北疆,私自上京,秘密集结,劫御史台死囚。”

云琅一样样数落,压着翻覆咳意,劈头盖脸沉声骂:“哪个出的王八蛋主意!怎么不把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你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死了也不怕,想没想过朔方军的兄弟?!”云琅厉声道,“有多少还有父母兄弟,还有一家老小!”

前几日生死一线,云琅原本没把握自己还能撑多久,只打算先好话好说,把这些夯货给哄回去,别跟自己一块儿糊里糊涂丢了性命。

眼下看着能顺利赖在琰王府,云琅强压着的火气窜上来,按都按不住:“不要命了!都争着当无定河边骨!有梦里人吗就争?!一个个家都没成,没点出息……”

刀疤怕他牵动气血,低声:“少将军。”

云琅一口气撑到这儿,也已彻底续不上,撑着床沿翻天覆地的咳嗽。

刀疤替他倒了盏茶,小心翼翼扶着云琅,看他一点点喝下去。

云琅头晕目眩,靠着他缓了缓,冷了脸色坐起来,自顾自靠回榻边。

“少将军,属下知错……”

刀疤担忧他身体,踟蹰半晌:“少将军要打要骂,万万不可动气伤身。”

“下次再犯蠢,自己动手,每人二十军棍。”

云琅骂过了,看他战战兢兢,压了压火:“说吧,今天又来干什么?”

刀疤怔了下:“少将军不是要棉花、棉布?”

“我要——”云琅险些忘了干净,闻言愣了愣,蓦地想起来:“……”

险些忘了。

他还怀着萧小王爷万众瞩目的一对龙凤胎。

云琅沉吟良久,撑着坐直,约莫着往肚子上比划了两下。

“还有。”刀疤将买来的棉花棉布给他,跪在榻边,“弟兄们在京中打探,听说了些传闻。”

云琅还在估量大小,头也不抬:“什么?”

“有关当年的。”刀疤道,“同当时的情形……差出很远。”

云琅微蹙了下眉,放下手抬头。

“他们说,当初端王被冤在狱中,少将军受镇远侯指使。”

刀疤嗓音愈哑,静了半晌,才又道:“为断端王后路,领着朔方军围了禁军陈桥大营。”

云琅怔了下,失笑:“我当是什么,这说法当年就有……”

“镇压禁军后,少将军抗旨逆法,杀进御史台狱。”

刀疤涩声:“御史台老吏亲见,少将军进去一趟,端王……就殁了。”

“老生常谈。”云琅笑笑,“这也早有人说过了。”

“端王府亲眷那时都在庄子上,回京奔丧,说是被山匪截杀,可有人见了云字家徽……”

刀疤越说声音越低:“九死一生,脱险到了京城,端王妃守丧一夜,只身携剑进了宫。”

“萧小王爷大概是察觉了什么,又拦不住王妃。端王府那时尚未洗清嫌疑,也没人敢帮忙。”

刀疤:“小王爷走投无路,不肯信京中流言,连夜去了朔方军京郊大营。”

云琅正叠着棉布,手上稍顿,没说话。

“那时少将军不在朔方军。”

“小王爷寻了一宿,找到镇远侯府,被守门家将赶出了门。”

刀疤哑声:“家将说,小侯爷有话,叫人转告……”

云琅神色平静,理好棉布:“说。”

刀疤:“再见面,刀必见血。”

云琅静静坐了一阵,抬手掩了下,咳了几声。

他喉咙又有些不舒服,伸手去拿茶杯,喝了两次,才发觉已喝空了。

“当年旧事,纠葛太深。”

刀疤低声:“太多事口说无凭,误会至此,哪怕是个好人也未必肯信,何况琰王……”

刀疤咬牙,伏跪在地:“少将军在此处危机四伏,还是随我们走得好。”

云琅尚在病中,他原本不想说这些惹少将军心烦,却也不得不说。

当年云琅根本顾不上这些,后来从京城去了北疆,就更没处再打听。

于琰王而言,当年血海深仇倘若已到了这个地步,随时心念一动就能要云琅的命。

朔方军众人商议一宿,无论如何不敢再把云琅留在琰王府,这才悄悄潜了进来。

“谁说我不想走了?”

云琅现在想起自己费心费力在墙上掏的洞还心疼,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而反应过来:“你是一个人来的?”

刀疤愣了愣,摇头:“还有四个,在外面望风。”

云琅问:“没碰着机关?”

刀疤摇摇头。

“门前挖土坑,陷阱上铺稻草,门上栓铃铛。”

云琅:“走到院门口,正好有个铁笼子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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