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在旁道:“换了我也不敢任凭端王府三爷单独进去。”
徽姨叹道:“阿暄胆子竟这么大。若非凑巧遇上蟠儿,他落入那老和尚之手,暗暗杀了也没人知道。”
殊不知放生寺众僧折腾一宿回庙,门口竟有人在等主持老和尚!来者是法海寺的一位小和尚,合十行礼后取出一封信。却是今儿大早上一位女菩萨托他给放生寺主持送来的,还捐了法海寺五百文钱的香火。老和尚打开信一看,里头是熟悉的字迹:山高水远,各自珍重。拿着信,老和尚呆立良久。遂命不用再找了。
当天下午,司徒暄扮作个书生来林府投帖子求见薛蟠。薛蟠脸都快吓变形了,忙把他领进一间净室,抱怨道:“不怕死啊你!”
司徒暄道:“我堂堂端王府三爷,谁敢动我?”
“额……也对。”现在已是白天,纵然老和尚找上门来也可以抵赖。
“喂,和尚。”司徒暄托着腮帮子愁道,“咱们昨晚都说到那份上了,夏嬷嬷还是放不开。”
“嘶……这个就难办了。”感情问题根本就不由理智决定。薛蟠想了半日,“要不然这样。有句话叫,令今生不爱我的人,子子孙孙流传着他与我隐秘相爱的传闻。夏婆婆可以使人把他俩的故事编写成戏曲,名字皆用同音或比兴,让这故事举国传唱。然后再揭开戏中人真实身份。如此一来,千百年后他们两个名字都拆不开。”
司徒暄嘴角一动:“还有这样的法子。”
“只是她若如此,必伤透涂先生的心。没有谁真的会等谁一辈子。”
司徒暄轻轻点头。“和尚,你不想知道我何故来江南?”
“有什么好知道的。”薛蟠扯了扯嘴角,“既然没来找我谈生意,还不就是寻你那堂兄的麻烦去了。”
司徒暄诧异道:“你知道他来了?”
“他都来见过我了,还使的假名。”薛蟠假笑道,“那排场谁猜不出来。”
司徒暄也假笑了下。“那你猜他来做什么的。”
“挑老婆呗。金陵城中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家还混了两个妹子进去,都没挑中。”薛蟠一叹,“真不知她们老子娘怎么想的。当太子的老婆有什么好,一个月都未必轮得到睡一回。”
司徒暄哑然失笑。又叹:“只是太子妃可怜。”
薛蟠想了想:“太子妃能不能出家去当尼姑道姑?真的很可怜啊。”
“现在不能。”司徒暄道,“惟愿太子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给她个善终。”
“什么?!”薛蟠惊道,“难不成还想要她的性命?”
司徒暄诧然:“你以为?”
“汉室薄皇后。”
“那是你们出家人一厢情愿。”司徒暄淡然道,“汉朝人的小手段哪里比得了今人。”
薛蟠不寒而栗:“阿弥陀佛。”半晌,他摇头叹道,“可惜这年头男女界限太大了。不然说不得贫僧还能帮她出个把保命主意。”司徒暄眼神微动,含笑瞧了他一眼。
送走司徒暄,薛蟠干脆就坐在门房发愣。他知道司徒暄肯定会把自己举荐给太子妃的祖父利用一把。然而此事事实上是和尚在利用司徒暄。
前些日子薛蟠去见柳湘芝。乃正色道:“有件事贫僧想烦劳柳大爷猜度。”
柳湘芝淡然道:“师父请说。”
“您推测一下。假如北静王爷察觉了你与王妃的私情,王妃要怎么做才能保住她自己。”
柳湘芝想了想:“她曾说过,男人尤其是武夫,最易低估女人。想必有法子糊弄。”
“我若没记错,北静世子倒颇为儒雅。”
柳湘芝道:“那是世子。王爷年少时曾匹马鏖斗十余个外族战士。”
“嗯,明白了。”北静王府正在从武将向文臣的过渡期。“那王妃有没有可能趁王爷不提防、怎么弄死他?”
柳湘芝眼神一跳,随即说:“这个我岂能知道。”
薛蟠阖目诵佛道:“施主不愿意说也罢了。只是,曾匹马鏖斗十余个外族战士者乃国之功臣。柳施主勾搭他的妻子,是否亏心?”
柳湘芝皱眉:“上峰之令。”
“你是人,不是傀儡。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薛蟠直直看着他,“王妃可是曾提过杀夫的法子?”
柳湘芝扭头不语。薛蟠心下了然,再诵了声佛,起身出去换人。审问之类的事儿十三比自己专业。
十三后来告诉薛蟠:北静王妃曾说,杀男人最容易不过。只需在点心里包毒.药,自己吃一颗无毒的,嘴对嘴喂一颗有毒的给他。薛蟠打了个冷颤——这手段果真简单有效。
薛蟠自然不会去关心水溶的爹。站在皇帝和太上皇的立场,弄死有本事有军功的异性王、设法让监督帝王的王爷家绝后,都没有错。可好巧不巧的,薛蟠与忠顺王府姐弟俩私交密切。那就只能跟紫禁城唱对台戏了。保住北静王爷的命膈应他们也挺好。
另外,他很头疼,假若赵茵娘的姐姐乃太子所害,该怎么弄死他才能不被察觉。经王熙凤提醒才想到,太子妃及其祖父杜大人保不齐可以利用一下。故此他去打探北静王妃是不是有杀死王爷老公的诀窍,或能拿来做个参考。
只是薛蟠与杜家八竿子打不着。既然司徒暄送了路子上门,不顺手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