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朝那人拱了拱手,大声道:“这位兄台请了。我们这儿茶可是要好吃些?还是我们爷们好看些?”司徒暄正拿起杯子要吃茶,闻言瞪了他一眼。
那汉子微皱了下眉头道:“抱歉,方才不过凑巧瞧过去。”
薛蟠向司徒暄道:“看吧,尽量不惹事,显见是细作。若是绿林人这会子已挽袖子过来要跟我打架了。其余的也是,绿林人早已拍手挑事唯恐不打起来。”乃作了个团揖,“各位,大家都是来做同一件活计的。四海之内皆兄弟,能同屋吃饭也算有缘。到了地方若遇上麻烦互相帮一手,如何?”
另一个角落里的矮子问道:“敢问,几位是做什么活计的?”
薛蟠笑眯眯道:“都是千年的狐狸,只管把真话当假话说。听闻那儿有官兵把守,各位可有主意怎么进去?”
众人多少有点子变颜变色。矮子微笑道:“这位兄弟预备怎么进去?”
薛蟠道:“给守卫行贿。”
矮子道:“怕是难成。”
“兄台的计划是?”
“暂无计划。”
“真小气。”薛蟠不言语了。
场面本该十分尴尬,偏众人皆当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司徒暄愕然片刻有些好笑。
吃完饭后大家朝同一个方向而去,亦扮作彼此毫不相干。
通往李家庄的小路上前前后后走着些农夫樵汉之辈,看起来都挺像真的;司徒暄等几个假商贾显得极不专业。偏他们还品头论足十分欠揍。
“你觉得那个大叔是真樵夫不?”
“假的。”
“何以见得。”
“柴木太少,樵夫不会只砍这么点子柴就下山。”
“有理。那个提镰刀的大爷呢?”
“也是假的。三爷看他握刀柄的手势,平素常握朴刀。”
“那个大婶?”
“下盘太稳,十足十的练家子。”
“那姑娘我知道是同行,跟我们差不多菜,脸黑手白。”
“三爷看这零零散散的人,哪个是真的?”
“嗯……都不真。”
“嘿嘿英雄所见略同。”
一路溜达到那“李家庄”,不知不觉同行人皆不见了。庄门口守着两个人,薛蟠大模大样上前拱手道:“二位大叔请了。商,不留神错过宿头。求在贵庄借住一宿,该多少钱我们给。”说着掏出两锭银子来递给他二人,“行个方便。”
两个门子神色古怪互视了几眼,又看向他身后。司徒暄负手昂然气度脱俗,显见不是什么商贾。一个道:“你们且等等,我进去问问管事的。”
“多谢大叔。”
门子遂进去了。等了半日他出来道:“我们管事说了,留你们一宿倒没什么,只是近日我们庄中不太平,多有毛贼进来。你们只莫要乱跑。”
薛蟠忙说:“放心,我们只是借宿的,不乱跑。”眼睛咕噜噜乱转。
门子遂引他们进去。一路上薛蟠东张西望,司徒暄睥睨窥觎,只有两个护卫目不斜视老实走路。
这庄子倒真大方,给他们安置了个小院子,屋中被褥等皆干净。天上人间的偷窥偷听系统质量极高,薛蟠是行家。他们早已说好,若发觉了偷窥处打响指,发觉了偷听处吹口哨。薛蟠瞄几眼便认出好几个特殊结构,一面打响指一面吹口哨。
不多时,两个十六七岁的俏丽丫鬟进来送茶点。举止轻柔,动静含情,甚为专业。薛蟠和司徒暄在金陵就商议过,若使美人计只管往里跳。二个人四只眼便跟着那两个丫鬟转悠。
一时点心盘子摆完了,薛蟠有些犯愁。他虽是开妓馆的,平素只做些客户分析,并不擅长实战。倒是司徒暄先笑问:“不知二位姐姐芳名?”
穿粉红的那位扑哧笑了。“不告诉你。”
司徒暄道:“那岂不是只能唤你做美人姐姐?”
穿水绿的也笑道:“这位公子好甜的嘴。”
“甜么?我自己都没尝过。”
司徒暄一言一语的跟二人调笑上了。薛蟠在旁羡慕围观,活像个万年单身傻直男。
说了会子,那穿粉红的嗔了薛蟠一眼:“这位公子怎么不说话?”
薛蟠笑眉笑眼道:“听闻你们庄主是位不足十八岁的美娇娘,真的么?”司徒暄踢了他一脚。
二女齐笑。穿水绿的说:“原来是冲着庄主来的。”
薛蟠讪笑道:“好奇、好奇。李家庄名满天下,掌舵的只是个小姑娘,没的惹人浮想联翩。”
穿粉红的歪着头问道:“我们李家庄名满天下么?我竟不曾听说。”
薛蟠与司徒暄同时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薛蟠道:“别的不说,单凭方才路上遇见的那三四位洒扫大姐和剪花枝小妹,并你们二位姐姐,便可知贵庄不寻常。旁人家哪有这么多高质量美人。”乃贼兮兮的问,“你们庄主有姑爷了么?”
穿水绿的笑道:“若有呢?”
“那她缺姘头么?会写诗的那种。”
二女又笑。穿粉红的呸了他一口:“居心不良的小贼,我们庄主才瞧不上。”
穿水绿的娇声道:“人家只惦记庄主,咱们两个奴才算什么?姐姐,走吧。”二人便走了。
薛蟠摇头晃脑吟道:“美人我所欲也,金银亦我所欲也。二者凭什么不可得兼?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两者都要。”乃与司徒暄齐笑。
到了晚上,依然是那两个丫鬟来送饭,司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