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满面得意,朝柳湘莲作揖道:“这位朋友显见也是会武的,可否拜托帮我照看会子兄弟。”
柳湘莲哼道:“我是看我哥哥的颜面。”
“无碍,我也是看我兄弟的颜面。”
遂安排孩子站在柳湘莲和贾宝玉中间。贾宝玉瞧那孩子粉团儿似的煞是可爱,忙拉了他的手。少年转身走向卖艺的。孩子看几个高矮胖瘦不等的男人将他哥哥团团围住,眼睛骤然睁大,不觉抓紧了宝玉的手。闲汉们齐声喝彩,大伙儿屏息凝神等着瞧好戏。
只见这少年道:“我先跟各位解释解释。方才我出言不逊,实乃因为我们哥俩是偷偷从家里溜出来的,恐怕回去迟了受大人唠叨。兄弟想进来瞧热闹,我心下着急,才说得难听了些。虽是实情,委实无礼,我给诸位道个歉。”乃作了个团揖。
柳湘芝他们身边有个闲汉笑道:“这小子太欠揍了。”柳湘芝含笑点头。
却听少年又说:“因急着打完架好回去,故此我不会给诸位面子,速战速决,还望大家见谅。”又作了个团揖。
一个卖艺的喊道:“少废话!上手!”冲上前便是一拳。
少年轻轻闪身避开,脚尖踢出去,正中那人膝盖。那人扑通栽倒在地。又有两个人的拳头同时到了。少年稍稍后退,双手抓住他俩的拳头稍微一对,两只拳头撞上了。他自己纵身跃起,两脚同时踢中了那二位的腘窝。遂又倒下两个。须臾功夫几个卖艺的悉数倒地。少年并未吹牛,当真是团灭秒杀。围观闲人拍手叫好轰声如雷。
少年威风凛凛朝外圈再作了个团揖还没来得及说话,忽听有人喊:“瑛小爷!你这是做什么?”少年神色大变。随即又有个人喊:“宝兄弟?”前头那位又喊:“小主子!”
宝玉一瞧,两个峨冠博带的书生正从人圈外头走进来,当中一个正是他准大姐夫林皖。少年此时已面如土色,苦着脸迎上去,朝另外那位儒生打躬作揖:“孙大哥,行行好,选择性失明一次行不?你今儿没出门、没看见我们哥俩。”
那儒生似笑非笑瞧瞧他又瞧瞧那孩子:“偷偷领小主子出门?就你们俩?不怕出事?”
“哎呀就逛个庙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天子脚下,哪儿有那么容易出事。”
那孩子也挣脱宝玉的手跑上前,急急的说:“孙大哥!不与大哥相干,是我想出来玩儿的。”
孙大哥皱眉道:“那也当多带几个人才是。”
少年嘀咕道:“成日身后跟着一大串人,糖葫芦似的,行动都有人说于礼不合,还玩什么呀!”
那头林皖也朝宝玉招手,宝玉也跑了过来,还顺手拉着柳湘莲。柳湘芝悠然负手跟在他俩身后。
林皖看了看柳家兄弟微微皱眉:“宝兄弟,你也没带着人?”
宝玉忙说:“这是我柳师傅和他兄弟,他们二人皆万夫莫敌,比小子们强出去十二分。”
林皖朝二柳作揖:“烦劳二位了。”二柳还礼。林皖向朋友道,“罢了,小孩子都是这么个性子。”乃指道,“这是我小舅子宝玉。宝玉,这位先生姓孙名溧,也是你们金陵人氏。”
孙溧笑道:“什么先生不先生,都把我叫老了。小主子,我送你回去吧。”
孩子显见失望,垂头丧气的“嗯”了一声。少年忙说:“孙大哥,出都出来了,不如你再领我们玩儿会子?”
孙溧哼道:“想的美。你们也玩够了,还不家去?”
孩子小声嘟囔:“才一小会儿。”
宝玉眼珠子转了转:“大姐夫,今儿难得遇上也算有缘,不如咱们几个一道逛逛。你们这么多大人,还有柳师傅柳二哥,这位瑛大哥也非等闲之辈。纵遇上宵小恶人咱们也不怕。”孩子眼睛登时亮了。虽不言语,只祈求的看着孙溧。
孙溧有些为难。倒是林皖道:“难得小孩子高兴。”宝玉和那孩子齐声欢呼。孙溧只得答应。
既有了同龄人,宝玉不觉将柳湘莲撇下,先同孩子说话。乃问他名字年龄。孩子比宝玉大一道:“我叫……萧昀。”他哥咧嘴一笑,孙溧、林皖、柳湘芝皆神色复杂。
那头瑛小爷也走到同龄人柳湘莲身边道:“我觉得你像有两把刷子,改日比划比划?”柳湘莲方才瞧他好身手,亦有些手痒,登时答应。
孙溧替瑛小爷向卖艺的赔了不是,还给了他们几个钱。一伙人出圈闲逛去了。
他们才刚离开,人群中便有人说:“方才出来打架的那位便是忠顺王爷的外室子名叫萧瑛,如今王爷两口子为了要不要给他入宗谱的事儿闹得不可开交,只差没打上金銮殿。那小的想必就是杨氏王妃所生的小世子。看意思人家哥俩挺好啊。”
另一个说:“小世子自称姓萧,不知会不会把他亲娘气死。”
再一个道:“另外那个穿秋香色的孩子仿佛是荣国府的宝二爷。”
又一个道:“那宝二爷不是才刚死了堂兄么?他倒逛的高兴。”
“正是,我就住在宁荣街左近。过两日便是珍大老爷二七。”
“哎呀听说这位死得极古怪,竟是从窑子回来死的。”
众人便开始议论贾珍之死。
两日后,贾珍二七。贾宝玉少不得过去宁国府。冯紫英竟也来了,拜祭过了贾珍就跟宝玉套话,问他偶遇萧家哥俩的经过。没过多久缮国府的石光珠也来了,也跟宝玉探听逛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