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脑补贾雨村和不明和尚等人怎么破案呢,有人隔着麻布袋戳了杜萱几下。随即听见一个小子的声音:“是猪肉吧。”
又几根手指头戳了戳,换了个小子道:“我也猜是猪肉。”杜萱气得牙根痒痒,奈何她发不了声。
方才那个道:“为何把这么大一袋猪肉搁在这儿?”
“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我也觉得像。”
两个小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坐实了搁下杜萱之人是偷猪肉贼。介于黑吃黑乃绿林公理,遂趁着四下里无人把麻袋抗走了。
颠簸了约莫半刻钟的功夫,两个小子放下麻袋解开绳子,懵了。一个脑袋耸出麻袋口,对着他俩怒目而视。许久,大点儿的解开杜萱嘴上的布条。
杜萱吸了两口气,怒道:“方才谁说我是猪的!”
小的赶紧指大的:“他!”
大的道:“你也说是猪肉!”
小的道:“你先说的!”
“你俩都说了!”杜萱哼道,“快把我的绳子解开。”
两个小子老实,忙不迭的把她从麻袋里扒拉出来解开绳子。杜萱松了口气,心想杜爷就是命好。乃问这是哪里、怎么回事。
原来此处乃金陵城西一处贫民窟。两个孩子家是打把式卖艺的。父母和哥哥姐姐出去赚钱了,他俩自己玩儿。方才在屋顶看到两个人扛着个麻布袋边走边东张西望,心下好奇跟了过去。那两人将麻布袋撂在一个僻静角落又东张西望着走了,他俩就搬回家。
杜萱摸了摸自己怀内,昨儿从两个打手身上搜来的东西都在,松了口气。大点儿的小子倒来一碗水,杜萱喝着还挺甜,遂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了他说自己是猪。
乃想着。姓顾的人多势众无处不在,郝氏也想杀人灭口。若贸然回去,万一被他们得手可如何是好。从头细想这番经历,果然如不明和尚所言,自己太缺阅历。这些打把式卖艺的风里来雨里去,最能知世情冷暖不过。既是老天爷安排杜爷被两个孩子所救,不如干脆留在他们家混些日子。一则看看素日没见过的世界,二则避开顾念祖和郝氏那对狗男女——让他们多活几日无碍。遂打定了主意。
卖艺人晚上才回来,两口子和三个大些的儿女。他们家姓余,沧州人氏,在金陵卖艺已经快五年了。杜萱说自己本是承天府好人家的女儿,让拍花子的给拍了、卖给人牙子,在一户商人家做丫鬟。谁知那少爷打自己的主意,她遂趁夜出逃。好容易藏到庙里想躲避一时,又遇上贼寇,亏的你们家两个孩子相救。还望暂收留自己一段时日,将来必然回报。
余大叔听罢恻然道:“难为你,竟能逃过来,必是个有福的。”也没多想便留下她。
杜萱见他们家实在艰难,从怀内取了些钱出来道:“一则我不能白吃白住,二则小哥儿实救了我性命,三则这些钱是主子给的。他们做黑心生意,只当黑吃黑便是。”余大叔倒没推辞,干脆收下。
余大姐好奇问她从前的主家做什么生意,杜萱想起这些日子在老太太屋内听到管事媳妇子所言。
为了行贿,胡家已经搬空了两座库房。过些日子二老爷要进京通门路,不知还得搬多少、管用不管。早先的几件人命官司都已揭出来。虽说自家也不是上头没人,奈何被端王庆王两家盯上,未必肯放过。万一不好,要么倾家荡产、要么家破人亡。外头的管事、掌柜们个个人心惶惶,里头的标致丫鬟都还为了能在少爷跟前说句话送盏茶明争暗斗。现在回想起来不免荒唐,和朝局后宫有的一比。
许久杜萱长叹道:“那家子做米粮生意,待农户极苛刻。种田的人家竟饿死孩子。”
余大叔苦笑道:“种田的饿死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又要交租子又要交捐税。偶尔收成好,县里头登时有法子添上两种。”
乃安排杜萱和余大姐同住。
次日早上吃饭杜萱又惊着了。本以为做丫鬟已是够惨的,没想到余家更惨。做丫鬟只要不惹事,每顿饭非但能饱,连米都是好米;而余家的饭却掺着大半糟糠。倒是余大叔说昨儿杜萱拿的钱能买些粮食来。至于肉包子之类的东西,那两个小的都只听说过,连看都没看过。
吃过饭大叔他们便要出门。大婶让杜萱留在家里歇着;杜萱执意要跟去外头、随便做点什么。余家没意见。杜爷从此当上了打把式卖艺学徒。
余家卖艺的摊子旁有薛家两三个大铺子,卢慧安吩咐人暗中瞧着、但不许管他们的事儿。下午十三去看了会子。杜萱已学会吆喝了,拿着破碗收钱也不觉得没面子。十三随手往她碗里头丢下几个铜钱,得了脆生生一句“多谢客官打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杜萱学卖艺的功夫,不明法静两个和尚却是到了苏州。
苏州的林甄两家本来都想早点儿成亲。奈何小林子满十八岁要到十一月,届时才能有大名。林叔跟族长打商量可否提前取名,族长愣是不答应。娶媳妇如此大事,要从小崽子升级成一家之主,没有大名多没面子!故此择定腊月初五婚礼。
这天晚上,林婶做了新鲜菜请甄家母女过来尝味道,两家人团团围坐好不热闹。正吃得开心呢,忽听“咚”一声,像是大门被人踢开,前院脚步声蹭蹭响,眨眼到了近前。不待吃饭众人回过神来,外头闯进来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