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倒镇定,含笑道:“这是何意?”
美人再行了个礼道:“顾先生休怪。听闻顾先生乃皇后跟前第一件大事,若离了你、皇后便与傻子无异。我主子想试试看这传言是真是假。如今请顾先生暂且到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享几个月的福,管保不亏待你。”
顾四纳罕道:“我不过区区书生,能有多大本事。敢问贵主何人?”
“这个顾先生就不用知道了。”说着,美人又拍了两下掌。
有人已取出拇指粗的绳索欲上前捆人。顾四苦笑道:“既然要去温柔富贵乡,不用捆着吧。”
美人嫣然一笑:“到了地方自然给爷赔罪,这会子不成。顾先生智计百出,不如此我不安心。顾先生就暂且忍忍吧。”
顾四的两个仆从虽武艺高强,奈何对方人手太多且个个不好对付,互视几眼只得打消了念头。顾四脑中将后宫妃嫔飞快的过了一遍,大略锁定几位嫌疑人。他自持人家不敢把他如何,干脆束手就擒。仆从见状,愈发放弃抵抗了。
三人捆结实后被送往下头的船舱。进了屋子,本以为就算不立时松绑也得说些好听的,谁知人家上来就灌了极厉害的mí_yào。随即三人皆迷倒了。
待顾四醒来,整个人已罩在□□袋中。袋外依稀光亮,身子仿佛在马背上,前方有人。颠簸了半日,有人抓起麻袋往下丢,并有拍门声。
耳听“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男人大声道:“这位大叔请了。我们奉主子之命给毕先生送东西。区区薄礼不成敬意。”顾四脑袋“嗡”了一声。
有人问道:“袋子里头是什么?”
他道:“就是狗胆包天、敢跟毕先生抢女人的那位。”与另一人齐声大笑,上马走了。
开门之人左手拎起麻袋转身进去,脚尖勾起门朝后头带了一下,右手栓上门栓。乃大步流星走到书房门口,随手将麻袋丢在廊下,自己进门将方才之事禀告了。
此处自然住着锦衣卫千户毕得闲。他听罢挑起眉头:“跟我抢女人?”对仆人大叔打了手势。
大叔出去解开麻袋口随手一撩,顾念祖的脑袋从里头露了出来。仆人大叔还真不认得他,细看许久喊道:“爷,模样儿着,抓起他后背的绳子把人拎出来,大步进屋,又随手丢在地上。
毕得闲转动轮椅来到跟前,俯身瞧了几眼。顾念祖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垂着眼皮子。毕得闲已猜个大略,含笑问道:“这位先生贵姓?”顾念祖不答话。毕得闲想了想,命人先将他关到后头柴房去。乃写了张帖子送去薛家,喊不明和尚走一趟。
薛蟠早已预备妥帖。嘿嘿嘿笑了半日,换上半旧的僧袍袖手徒步步行过来。
二人相见。毕得闲问和尚可见过顾念祖,和尚说见过。毕得闲将此事告诉他,薛蟠吹了声口哨。
乃溜去柴房外窥视几眼,乐颠颠跑回书房。“没错,就是他!仗着模样好,四处勾搭粉头姑娘少奶奶。毕大人,为黎民百姓着想,不可放了他。”
毕得闲微微一笑。“不明师父乃金陵本地人,人缘好人脉广,不知你可认得什么手艺巧的兽医?”
薛蟠正吃茶呢,闻言“噗”的一声把口里的茶悉数喷了出来。歪脑袋看了毕得闲半日。“老毕啊老毕,亏的贫僧一直以为你大抵是个好人。”
毕得闲淡然道:“好人如何做的了我这行当。”
“阿弥陀佛,说的也是。”薛蟠垂目合十本欲诵经,才刚念了几句,撑不住哈哈大笑。
仆人大叔起先不知他笑什么。半晌忽然明白过来,亦大笑。薛蟠才刚收住笑,听了不由得跟着又笑一回。唯毕得闲没事人似的摇着羽毛扇。
后薛蟠回去将此事说与同伙听,听一个笑一个。小朱边笑边拍手道:“岂不比杀了他有趣!”亲自命人去挑上好的兽医。
另一头,虽说顾四失踪没人陪着少寨主闲逛,他自己总不能闷在屋内。下午又领着人游玩去了。
再过一天,顾四依然没回来。少寨主依然出去闲逛。因听几个人说前头不远处茶楼子说书的好,便过的是秦琼认亲,委实带劲儿,少寨主听得颇认真。
待那先生说完,有个闲汉笑道:“听说忠顺王爷有个外室子就是在咱们金陵养大的,如今已认回去了。”
另一个道:“何尝认回去了?并没有入宗谱。”
再一个道:“我知道我知道!王妃杀鸡抹脖子似的不许。”
说书先生笑道:“倒怨不得王妃,换了谁都不敢答应。”
闲汉道:“先生知道?说来听听!”众人都起哄。
这说书先生道:“此事,最关节之人便是瑛小爷之未婚妻。”
遂兴致勃勃的讲开了。从瑛小爷的来历说起,到忠顺王爷在金陵戏楼暗示想换世子,到未婚妻叮嘱自家男人不许当世子,到王爷满京城送喜蛋,到两个儿子出门看打把式卖艺、小世子自称姓萧,到王妃使人坏瑛小爷的名声、谁知手下弄错了人,到瑛小爷自愿不入宗谱,直说到郡主召集一众宗亲替王爷认义子。
众人还是头一回听得如此精细,啧啧称奇议论纷纷。
那闲汉感慨道:“可惜世子并非王妃亲生。若是亲生,别的不说,宗谱必然入了 ”
“可不?大户人家,孩子他妈什么来历不要紧、生了男丁才要紧。”
“小户人家何尝不是?”
大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