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蟾冷笑两声:“他不过是在外人跟前扮装得人模狗样罢了。”
薛蟠耸肩。“水公子找我,就是为了确认令兄有没有杀人?”
“我想知道他杀了什么人。”
“一个叫袁三郎的。”
灵蟾神色大变:“袁三郎?”
“对。”薛蟠看了看她,“你认得?该不会是你姘头吧!”
灵蟾急得站了起来:“我得出去。”
“呵呵,想都别想。”薛蟠扯扯嘴角,“就老实呆到婚礼结束吧~~什么借口在贫僧这儿都行不通。”
灵蟾直跌足:“我实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
“你有天塌下来的要紧事也烦劳忍忍。反正也没几天了。”薛蟠打量她道,“若你想做的事对林家贾家有好处,可以告诉贫僧、贫僧帮你去做。若对他们没好处、或是与他们不相干,你就不用说了。”
“此乃朝廷要务!”
“多新鲜呐~~朝廷要务交给一个出了家的异姓郡主?”薛蟠嗤道,“实话告诉你,袁三郎是锦衣卫的人。锦衣卫内部袁家和魏家已经斗得差不多要上街拼刀子了。扬州锦衣卫的头目姓魏。天晓得这里面水多深。我疯了还是傻了,放你出去闹事?”
灵蟾听他说“锦衣卫”三个字已是愣了大半,听完整个呆若木雕泥塑。“锦衣卫……内斗?”
“而且合成整体还跟蒋家斗。这个国家的情报系统简直不能好了。”薛蟠怅然道,“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猪队友,是宁可我不赢也不让你赢的豺狼队友。”
灵蟾又懵了。
“如果有苦衷,可以说出来。贫僧写文章也许差些,想办法的本事还是有的。千万不要以为你自己没有办法之事,旁人也没有办法。很多时候站在另一个角度压根不是事。”薛蟠正色道,“但你自己出不去这个门。”
灵蟾呆了许久,苦笑低声道:“师父没有办法的。”
“贫僧不想重复相同的话。”
灵蟾悠然道:“我母亲恨王妃入骨,想要她死,师父有办法么?”
“害死王妃不行,让令堂大人放下执念说不定可以。”灵蟾瞥了他一眼。薛蟠皱眉道,“水公子,令堂知不知道王妃救了她性命?”
灵蟾猛然抬头:“师父何意?”
“你们母女那点子事儿又不是秘密,水溶的手下其实很好套话。”薛蟠淡淡的说,“假如王妃不把你们送走——你也就算了,你母亲还能活多久?人家哪怕只为了立威也不可能放过她。要一个人的性命不见得非得像水溶那样一刀砍了,也不见得非要像潘金莲那样使毒.药。”他顿了顿,“病死是死,自尽也是死。令堂不恨杀人的,却恨旁观的,这个心态实在不太对。”
“她是王妃……”
薛蟠打断道:“请问,贫僧听说令堂得宠时独霸令尊,可是事实。”
灵蟾默然。
“王妃为何要帮一个独霸自己丈夫多年的小妾?”薛蟠轻声诵佛,满面慈悲道,“你能出生,就说明王妃什么都没做。”
“你以为她良善?”灵蟾怒道,“她心里压根没有我父王!”
薛蟠摊手:“又不是她自己想嫁给你父王的!心里没有他不是天经地义么?世道规矩要求你做个闺秀,你为何想做男人?”
灵蟾哑巴了。
“北静王妃不见得日日良善。”薛蟠正色道,“可送你们母女出府这事儿,委实做的良善。纵然不过心血来潮、偶尔为之,也依然是令堂的救命恩人。她可不欠令堂的,没必要救她。这一节,我不信令堂心里没谱。之所以恨王妃,有没有可能是不想恨自己。令堂——很不甘心吧。”
灵蟾缓缓坐下。
“她父亲是冤枉的。她本来也是大小姐。她长得漂亮。她运气好、得了王爷恩宠。她深爱王爷。她曾经以为自己早晚能把那个除了姓司徒、样样不如她的王妃变得有名无实。然而她的结局只是色衰爱弛。她恨男人薄情,也恨自己曾经做过的白日梦。其实——”薛蟠长长吐了口气,“其实她一开始就弄错了。北静王爷从没喜欢过她的人,由始至终都是喜欢她的容貌。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她既没有受到足够的家庭教育,也没有机会增加阅历。人生大起大落可能使人顿悟,也可能使人钻牛角尖。令堂显然是后者。”
薛蟠等了很久,见灵蟾静默便接着说:“然而也不是无法改变。你不是想做男人吗?干脆就抛掉郡主的身份,做个让你母亲依靠的儿子吧。北静王爷那样的渣爹不要也罢。”
灵蟾冷笑:“原来师父在这儿等着我呢。”
“贫僧哪一句话说错了,请指正。”
灵蟾又不言语了。
“呵呵,实话很刺耳吧。”薛蟠假笑道,“王妃要是好对付,令堂得宠时早爬到她头上去了。我不信令堂从没坏过规矩。规矩有利就希望别人遵守,自己违反了就权当无事,她是宇宙中心么?小兄弟,愿赌服输。为了令堂可笑的执念,搭上你一个大活人,简直扯淡。”
灵蟾慢慢把脑袋靠上椅背,良久苦笑道:“师父还真不给人颜面。”
薛蟠站了起来:“你自己考虑吧。”转身便走。
才刚跨出门槛,灵蟾在里头说:“我想见见水溶。”
“不行。而且他快要离开扬州了。”
灵蟾惊呼:“不可能!”
薛蟠转回身道:“他的身份,这个点儿跑来扬州,挺惹人嫌的。吴逊大人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