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和胡员外同时说:“是他!”
“能逼大佬背黑锅者,绝对皇字辈。所以就算你们能查出来,也没法子报仇。”薛蟠幽幽的说,“人家是主子,你们主子是奴才。主子要奴才三更死,奴才活不到四更天。至于缘故——知道得太多了。未必非要等到狡兔死才烹走狗。狗又不贵,随时可以另买几条。”
那三人面色皆变得不大好看。
“老实说,贵主造的孽足够满门抄斩的。可他们今日之难并非因为做了恶事,而是因为有人需要杀他们。不想被猜到线索、干脆老弱妇孺悉数拉扯进去。就算贵主没造孽,也还一样会遭此难。所以贵主死的很冤屈。”薛蟠颂佛道,“如今世道的规矩,贫僧最恨这一条:理直气壮的不问是非曲直、只论身份地位,还不许反抗。人心不古便由此中来。”
青蛇攥住拳头骂了一声。“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薛蟠道:“若只动成年男人放过妇孺,贫僧倒觉得替天行道。”
胡员外嗤道:“人家不是和尚,男人与妇孺毫无二致。去查查那位何故承认了几天。”
青蛇道:“被人捏了把柄。不用查,但凡他有半分线索、这会子已死了。自尽的那位倒可以查查。”
“额,几位这段时间是不是低调一点,万一有人在追杀余党呢?”薛蟠道,“贫僧可不在乎你们,只怕连累到小傻子。”
青虎皱眉道:“只是孝依然得守。”
“怎么就跟孝字过不去了呢?”薛蟠无奈道,“现实不可强扭,他真就是个傻子。老实说,他能活着难道不是得了林家庇佑?别家怎么就娶不到甄士隐的女儿?他亲爹对他那个嫌弃,嫌弃到干脆丢了。林大人多喜欢他啊,真心实意喜欢得了不得。运道会青睐良善之族。”乃颂了声佛,语重心长道,“郝家造下的孽,还不定要多少辈后人才能还得清。出了这么个纯善的孩子,其实是留了一条生路啊。”
青虎神色终于松动,青蛇骤然惊喜。胡员外亦喜道:“如此说来,我主家是有后的?”
“额……”糟糕,他们眼里自己是个神棍,肯定当成预言来听了。那还能怎么办?“阿弥——陀佛——”误会也好。如此他们大抵不会再来逼迫小傻子帮郝家传后,全心全意对付郝氏。屠狗小姐曾经威风暴虐目中无人,今后怕是要沦为替家族延后的机器。
三人皆松了口气,青虎出言告辞。
和尚没送他们出门,只送到堂屋门口,悠然道:“一尘不染空诸相,万窍收声静此心。”
次日早上,薛蟠上林家例行溜达一圈、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正赶上林家哥俩脸对脸坐在堂屋桌前。厨房被女人们占了,他俩发配到外头吃早饭。人手一双筷子,戳面前的两个大肉包子。肉包子早就戳烂了,连门外都是对客人不友好的包子味儿。小林子满脸写着有心事,小傻子鼓起腮帮子学他哥哥。
薛蟠翻个白眼:“小林子你干嘛?施放生化武器违反公共道德知道么?好端端的孩子让你教坏了。”乃抽去他手中的筷子,“想偷看新娘子是吧。”
小林子眼神一亮,连连点头。
“呵呵,死心吧。林大哥成亲前都不敢。”
小林子拉了拉他的衣袖:“皖大哥哥说他去大嫂子窗下偷听过弹琴。”
“我们家宅子大,姑娘单独住个院子。又是假山又是树,躲个人轻轻松松。你岳母家那点子地方,你躲哪儿不清清楚楚的?都熬到今天了,再挺一挺就过去了嘛。”薛蟠喊道,“林二兄弟,来拍拍你哥肩膀安慰下,告诉他别害怕。”
小傻子听话,跳下椅子跑过来拍拍他哥的肩:“哥哥别害怕!”
小林子嘀咕:“谁害怕了!”
“声音这么小,一点底气都没有!”薛蟠大笑。小傻子不明所以,跟着笑。
小林子居然没反驳,闷坐半日,又拉薛蟠:“喂,不能见我,总能见你吧!你帮我去看看她?”
“也不是不行。你有什么话要说?”
小林子垂头支吾道:“也没什么话。就是……让她别怕。”说着满脸通红。
“噗——”薛蟠没忍住喷了他一脸茶水,“你你你……你小子光天化日大脑开车!”哎呦妈呀,某些知识好像是成亲前一两天由老爹悄悄教给儿子的。“傻帽!情商比马里亚纳海沟还低。贫僧就算是和尚,也终究是个男人好不!哪能跟姑娘家说这种话。要说也得托你姐姐啊!”
小林子也不知究竟多紧张,呆愣愣站起来,真的就往厨房走。薛蟠有心跟着听笑话,又怕尴尬。迟疑片刻,看小傻子都跟去了,多一个人不多嘛!遂也轻手轻脚跟在后头。
小林子倒是学乖了,拉他姐姐到角落说。可没控制住声音,兼他们家厨房不大,林婶和两个帮忙的丫鬟都听了个满耳。四个女人一齐掩口而笑。
林婶强绷住脸道:“这儿没剩下多少活计。大姑奶奶清早赶过来怪辛苦的,且歇息歇息。”
林氏亦忍着笑解下围裙:“多谢母亲。我倒是有些倦意。”
小林子忙不迭接过,随手丢给一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