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茵娘让小三子还人情, 来日从顾先生等人手上保护郭良志。小三子没答应也没拒绝,赵二姑娘遂当他默认、拱手进屋。小三子只在外头站着。
郭良志轻叹道:“三公公并非恶人。”
“知道。”赵茵娘道, “分明是个有脑子的, 却做着打手的活计,有点可惜。郭镖头, 您若能绊住他不去执行命令,里外里还不定救下多少人性命。”
郭良志想了想道:“我觉得能行。”
“哎呀我就喜欢跟你这种自信的人说话!”
“方才……三公公可是也跟去了镖局?”
“咦?你看见他了?”
“不曾。”郭良志思忖道,“萧护卫将顾先生比作猎犬, 还说那些话是给旁人听的。”
“够敏锐。没错, 是说给三公公听的。他们主子不会给索公公烧一张纸掉一滴泪。”
郭良志微笑道:“我明白萧护卫之意。不过三公公此人,说道理无用。”
“嗯嗯,他是感知派。”赵茵娘点头, “反正这个人交给你啦~~”她不由分说把差事丢出去, 朝屋中照看的婆子打个手势, 袖着手溜了。
那婆子会意, 不一会子便说要去烧热水, 也跑了。郭良志遂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倒茶。三公公瞬间闪入拿过茶壶。
没过多久, 陶啸他们从县衙回来了。
顾芝隽自己的几个人被拦阻在门外进不去,郭总镖头倒是领着一众镖师跟入大堂瞧热闹。
县令是个聪明的, 知道这位先生必有身份,否则不能给人上老虎凳。若得罪了他,保不齐会遭殃。然萧护卫的意思也清楚, 要给他朋友报仇。遂胡乱问了一通, 还给顾芝隽使眼色, 一壁命打五十大板一壁示意衙役意思意思得了。衙役持杖上前。
陶啸负手溜达到衙役跟前拍拍肩膀道:“不敢打吧。”
衙役挤出个笑来:“本是差事,哪有不敢打的。”
“得了,还是我们帮你吧,免得你们大人难做。”
陶啸做了个手势,两位护卫索要笞杖。衙役不敢不给,县令不敢拦阻。顾芝隽知道这些人今儿不会放过自己,干脆闭了眼。陶啸并不想趁机要他性命,只是少不得给郭镖头出气,打得皮开肉绽。乃领着人耀武扬威回来了。
不多时有人特特来向郭镖头讲述经过,小三子听罢便悄悄的要走。赵茵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大叔,可否请教贵姓大名?”
小三子沉声道:“不必了。”径直离去。
此时出去打听孙掌柜的兄弟也回来了。此人果然是登州孙承将军的族弟,已经在兴隆票号干了十几年。婉太嫔那伙人大概循着他找上的孙承,想把庆王府和荣国府一道串了。
话分两头。今儿早上司徒暄离开明府回到住处,写了封信。他知道庆王府在登州有个暗桩,打发人快马走一趟。
那暗桩是个赌坊,送信的进去寻着掌柜的亮出端王府令牌,惊得那位立时占了起来。乃请客人稍候,他进去请示。不多时,有个伙计请送信的到里头说话。
管事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颔下留着好长的胡须、颇有点儿美髯公的意思。此人看罢书信浑身发凉,朝送信的深施一礼:“多谢兄弟,多谢令主。”
送信的口里说“办差罢了,何劳相谢”,手里做了个手势。管事会意,命人取来十两银子。送信的笑嘻嘻揣上银子道:“主子让我提醒你们家一句,留神移花接木、李代桃僵。”遂走了。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那长须管事亲自领了十几个人起快马上路。司徒暄的人远远的缀在后头。
他们抵达胶州已是夜里。派个人翻过城墙给守门的送了几个钱、说是有急事来见东家的商贾管事,那位就开城门了。大冷天的马蹄声踏在街头格外震耳。这群人举着火把飞奔到兴隆票号,咚咚咚砸开门闯进去。
不多时,索公公披着衣裳跑出来。长须管事见之一愣,脑中翻出数个念头。索公公咳嗽两声,眯着眼挺起胸脯:“夜半三更满街乱跑,二老爷有事么。”
那长须管事二老爷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他半日,捋了捋胡须:“三公公呢?”
索公公一愣。“我派出去办事了。”
“去哪儿,办什么事。”
“这个不与尊驾相干。”
长须管事架起二郎腿:“如今胶州不太平。三公公还是跟着你的好。去请来吧。”
“他去得远,两三个月回不来。”
“请来。”
索公公满脸通红,甩袖子便走。
他却是去了后堂,将这些事急急的说给一个人听。那人听罢当即起身从后门出去了。
今冬的雪格外多,只是依然不大且不久。山神庙外又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片子。棺材依然摆在大殿前,小三子呆愣愣的看着火盆烧纸。
二十几个人冒雪闯入庙中。领头的拱手道:“三公公,如今须烦劳你做件事,这会子就去。”
小三子全无要看他之意。“不去。”
领头的叹道:“卑职知道三公公对索公公的情谊,可终究主子的大事要紧。还请三公公看在索公公的颜面上办差。”
小三子不答话。
“卑职实在不想逼迫三公公。”
小三子冷冷的说:“你且试试。”
领头的做了个手势,手下两个人走到棺材前。小三子抬起头来。只见那二人一手持钢鞭,一个举着钢刀。领头的柔声道:“三公公想来不愿意索公公尸首不宁静。”
“你们想做什么。”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