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如何认识她的?”
后续话题便转移到赵茵娘头上,直至最后才又点了点正题、推测这案子大抵与西江月并无瓜葛。
戴权取走那封信回宫面圣,再送往杨家辨认——字迹并非西江月所写。
公事之外还有私事。一众大小太监、尤其是李掌案得知北静王府想让赵二姑娘做他们家小老婆,气得拍案大骂。自此瞧水溶不顺眼,行动便给哑巴亏吃;水溶猜死猜不出缘故。此为后话。
那头裘良从工部跑到兵部再跑到御林军,愣是查不出□□的半分线索。御林军中擅使弓.弩的射手悉数有不在场证明。只是帮他们作证的也都是袍泽,纵然扯谎、外人也没法子。裘良额头开始冒汗。
仇家少不得替二奶奶治丧。又是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又是开丧送讣闻,又是请僧道设坛诵经超度,忙得好不热闹。
仇二爷第二回死老婆,这回是真的死了。当着人哭丧脸,一进屋内便笑逐颜开。拉着标致丫鬟胡乱亲香道:“那阎王婆娘可算是没了。不知哪位菩萨听见我的话开了眼,回头我好生去烧香还愿。”
丫鬟与他耳鬓厮磨一阵子道:“奴婢听外头的人说,是原先那位二奶奶做的。”
仇二爷随口道:“不是。我知道她。杀人之事做不出来。再说字儿也不是她的。”又笑道,“大前天当晚刚收到信,棺材里那位就送来给我瞧了。我认得不是杨氏的字,只不言语。若说是假冒的、阎王婆娘没去、不就没这好事了么?哈哈哈……”抱着丫鬟一通猛亲。
丫鬟眼中厌恶,还假扮欢喜与他甜言蜜语。
这事儿绕了一圈、下午传到皇帝和裘良耳中。
皇帝听女婿喊自家女儿“阎王婆娘”,立命宫中侍卫抬上棍子,就在灵堂正中、来祭拜的亲戚宾客跟前,当众扒了仇二爷的衣裳行刑。五十大棍打下去,仇二爷晕死过好几回,直抬了下去。要不是看他爹和他哥都是朝堂要紧人才,这爷们少说得半身不遂。事儿当然不能算完,后续再没有哪个不怕死的人家敢把女儿嫁给仇二爷了。
裘良叹气:由此可知不是仇家所为。他倒不是有多瞧得起仇二爷。因仇二爷自小得他父兄娇惯,仇大爷碰巧是御林军将领。仇二奶奶素日在家里没少欺负大嫂子,有几回还欺负得极过分。横竖要栽赃给西江月,人家替兄弟解除枷锁、替家里谋清净、替老婆出气也是有可能的。
其余嫌疑人太多,三天不论如何查不完,唯有硬着头皮进宫请罪。
圣人面冷如冰听他说了半日,道:“既是工部、兵部、御林军都没丢□□,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微臣推测是早先丢的。”
“早先哪儿丢的。”
裘良苦笑:“陛下,哪儿都能丢。微臣这小衙门……实在举步维艰。”
圣人挑眉看了他几眼:“嫌弃官帽子太小?”
“微臣不敢。”裘良忙叩头,“求陛下另派……管得起的大人主持,微臣愿意竭力辅佐。”
“既如此,就命刑部尚书高昉主持。还要些什么人相助你们自己挑。”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裘良口中谢恩,心里抱怨连天:高昉这老头太坑了!与朝中多位王爷重臣纠纠缠缠,且有许多把柄落在旁人之手。若他主持此案,便成了不明和尚说的猪队长,天知道会站在哪一头。
裘良前脚刚走,戴权后脚出宫、又跑去了哥谭客栈。
张子非见之懵了:“老内相……不是……这种朝堂大事,您老来寻我一个民间掌柜作甚?”
戴权笑眯眯道:“张大掌柜莫急。杂家想着,你终究知道些绿林事务,西江月又是绿林人物。你见识甚广,随便说说,说错了也无碍。”
张子非细思良久,诚惶诚恐道:“民女只是个寻常百姓……”
“让你说你就说。”
张子非吸了口气:“这案子大抵是查不明白了。”
“哦?为何查不明白?”
“刑部尚书高大人的大名,我也听说过。不是他没本事,实在是他本事太大了,能把和稀泥和拆东墙补西墙玩成艺术。”这话是薛蟠说的。“敢当街行刺公主的,少说是个王子,或是看‘私通’二字不痛快的王妃太妃、正经公主郡主。高大人肯定不会得罪凤子龙孙。所以他能弄出一个四角俱全、谁都挑不出错的替罪羊。”
“张大掌柜看,何人最可疑。”
“民女这两日仔细斟酌,最可疑的是几位长公主。”
戴权抬头。
张子非正色道:“民女是女人。有些事……其实男人是不在乎的。比如勾搭了个美貌的□□、生了个私生女。fēng_liú韵事哈哈一笑,还挺有面子。故此诸位王爷皇子不至于不能忍仇二奶奶。然而女人在乎。尤其是嫡妻和正经女儿。仇二奶奶每出门一次就是在打一次正经公主的脸,她们很难忍。”
戴权缓缓点头。薛蟠肯用个年轻的姑娘当大掌柜,其必有过人之处。“西江月可有消息?”
“没有。且民女以为不与她相干。”张子非道,“她是做线人的。但凡扯过一次谎,她的消息便不可靠了。届时想杀她的人天知道有多少。”
“是这么回事。”对绿林规矩,大内权监戴权实实在在是个小白。然他总不能露怯,唯有不懂装懂。
回至宫中,戴权一五一十向皇帝细禀。皇帝也觉得这个女掌柜所言有理。他倒不是相信什么绿林道上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