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欢喜得倒在炕上手舞足蹈强忍大笑,忽然一骨碌爬起来,攀着徽姨的肩膀兴奋道:“徽姨徽姨!甩了他甩了他!到江南来!江南真真好看!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
徽姨起先还愣着,闻言方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胡说。”
“真的啊!江南极好玩的!”小朱竟干脆猴向她身上,“来嘛来嘛~~徽姨,我们在绿林干一番大事业!”
“切!”薛蟠翻个白眼,“平素我说要在绿林发展,你们只管泼我凉水!其实你们自己也想干。口是心非!”
“罢了,又不是闹着玩。”徽姨摆手道,“莫要胡闹。”小朱鼓起腮帮子,把脑袋搁在徽姨肩窝上。徽姨抬臂抚了抚他的脸,“安生些。你们平安无事就阿弥陀佛了,旁的不要紧。”
小朱猛然想起来一事:“哎呀!徽姨,你知道荣国府贾赦还了户部八十万两欠银么?”
徽姨大惊:“何时的事?”
“方才。”小朱从她肩上爬起来,“而且圣人还在朝会上借机催促旁人还钱。王子腾扛不住已答应回去筹措银两了。老头子会不会不高兴?”
徽姨似笑非笑瞧了小朱半日:“他自然不高兴。”
“啊?!”小朱眨眼卖萌,“与他什么相干?”
徽姨冷笑道:“举国上下,最有钱的库房是哪个?”
小朱忙扭头去看薛蟠。薛蟠茫然:“我哪儿知道!横竖不是我家。”
徽姨淡然道:“内务府。”
薛蟠吹了声口哨:“皇上的私库。”
小朱哼道:“太上皇的私库。”乃思忖道,“如此说来,倘若户部的钱袋子空了、皇上又急需银钱赈灾,就得去苦求太上皇从内务府库房调拨银子?”
薛蟠接道:“啧啧,太上皇肯定很满足于这种连皇帝都得跟他跪着借当头的感觉。难怪不高兴国库有钱。”
徽姨忙问:“就是今日朝会么?出了何事?”
薛蟠道:“我们也是听转述。”遂将贾赦告诉贾琏、贾琏告诉他的经过说了一遍。
才听到四位老御史之奏折圣人没看见,徽姨不禁脱口而出:“不好!”两个少年一愣。徽姨站起来想了片刻又坐下,问道,“你们可知此事最后是谁在查?”
薛蟠道:“光禄寺少卿戴青松。一年半以前他是刑部左侍郎,听说此人性子刚直不擅人情世故。”
徽姨忙说:“戴大人是个好官。你们俩快设法告诉他,这藏匿奏折之人他可查不可动。不……他连查都不要查。”
朱薛二人互视一眼,薛蟠问道:“徽女士知道是谁么?”
徽姨叹道:“敢连藏都察院四封折子之人,必是圣人身边极要紧的大太监,连圣人自己都不敢惹。”
…………
还有这种神操作!薛蟠低声骂道:“操他大爷!”操他家天下!“太上皇为何要明着安置这种人在皇帝跟前?跟灾民有仇?”
徽姨淡然道:“左不过是受了贿、或是匿灾的官员乃他同党罢了。”
小朱皱眉道:“连都察院上奏遭灾的折子都敢藏匿,老头子不另换个没这么无法无天的人么?”
“那不是你能管的。”徽姨道,“要动只能老头子自己动,戴大人不能动。”
薛蟠冷冷的道:“假如老头子不想动呢?”
徽姨道:“那便不动。”
“那用什么法子能防范他下次再藏匿要紧折子?”
“没有法子。谁遇上谁倒霉。”
屋中顿时寂静。半晌,薛蟠再骂:“操他十八辈祖宗!”过了会子,“皇帝会不会是故意想借戴青松的手除掉那个大太监?毕竟太上皇老了,想再换一个人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
徽姨愣了半日才说:“那个……就没人知道了。”
小朱长叹一声:“我们得走了。不然门子必以为我们迷路了。”
薛蟠道:“难道不是掉茅坑了?”
小朱瞪了他一眼,起身才刚向徽姨行了一半礼,忽然扭头看着薛蟠:“你近日可有拿得出手的诗词出来?”
薛蟠那诗词都是库存,立等可取,随口道:“有啊,干嘛?”
小朱指着案头的纸笔:“写首好的。”
薛蟠也不问缘故,走过去一看,墨汁子还不少;提要好的,他便写了纳兰性德的名作木兰花令,便是“人生若只如初见”那首。纳兰兄已经被时空蝴蝶到不知哪里去了。纵然依旧出生,没受到合适的文化教育必写不出那些来。他的作品比郑板桥讨女人喜欢。
写完了小朱也不看,只含泪同徽姨作揖告别。徽姨摸摸他的头颈,哽咽道:“好好的……便好。”薛蟠撂下笔亦过去作揖。
二人乃从来时的小门离去。钻出假山,薛蟠低声问道:“你让我写诗词作甚?”
小朱这才问他写了什么。薛蟠吟诵一遍。小朱大喜,拍手道:“真真写的好!你这厮歪才尽有。”
薛蟠得意道:“歪才?这是艺术好吧。”
小朱笑道:“比她男人的强得多!让她看看,那人也不过平平罢了。”
“额……”薛蟠怔了怔,觉得有点欺负人。再一想,娶到徽姨这种三百年难遇d 美人还盲式出轨,欺负就欺负了吧。“上次你想来太医院便是想请教这位主儿,额,会不会惹到老头子?”小朱横了他一眼。薛蟠叹道,“早点知道后果确实能早点着手准备。”小朱哼了一声。“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