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笑眉笑眼道:“是贫道的不是,给师父赔个礼。”
“哎,不用了。”幸亏那天晚上贫僧没出手,同伙十三大哥是另一个重量级。薛蟠叹气,“贫僧理解你们这些行走无间之人,对谁都不能信任,心累。”
“那就到外头比划比划吧。”
薛蟠眨眨眼:“跟谁比划。不是方才那位大哥吧。”
“就是他。总不能是贫道。”
“您老开玩笑!降维打击有意思么?”
元清笑而不语。
薛蟠耸肩,老实起身出来。院中已站了位穿褐衣的汉子,容貌平平、面无表情。
二人互相行个礼开始交手。对方明显在试探。起初出招不算快,后逐渐如乱花迷人眼。薛蟠真的尽力了,也只二十来招就被逼到极限。最后连续三次让人家锁喉,双方撤开。
元清负手点头,问道:“你方才说的姜伯约之典是何意?”
“姜伯约?”和尚拍额头。这块老姜,贫僧不想让她明白何谓维度何谓降维,怕她得什么提醒。“贫僧心里明白,可不知道怎么解释。”元清微微偏头,仿佛很有兴趣。
幸而此时柳湘莲带着小狗马驹来串门。进院子一愣:“有客人?门子大叔怎么没告诉我?”
人贫僧坐到外书房来作甚?”说着蹲下.身招呼马驹过来。
“万一你哪根筋搭错了想读书呢?”柳湘莲朝元清道长抱了抱拳。
“小马驹儿你今儿怎么这么好看呢?你是汪星球最可爱的小姑娘。”和尚抱起马驹向元清介绍,“这是我朋友柳小二。哎,你有什么事么?”
柳湘莲见他没介绍元清,打量人家几眼,转头道:“我大侄儿说,想举荐大力给我做徒弟。”薛蟠鄙夷的看着他。柳湘莲哼道,“大力的师父我如何做不得?人是你罩着的,特来打个招呼。”
“大力那么单纯的孩子,跟你混,早晚给带坏了。”
“不用早晚。”柳湘莲有点犯愁,“已经上过好几回房顶了。”
“所以,你确定你们家需要两个熊孩子?还不如我师叔收了,正好大你侄子一辈儿。”
“合着你是打这个主意!”柳湘莲哼道,“没门儿!我这就回去收下来。”遂跟元清抱拳行礼,从薛蟠手里夺过马驹,兴冲冲走了。
元清饶有兴致打量柳湘莲背影直至消失,从怀内取出一本册子递给薛蟠。长颂了声“无量天尊”,告辞而去。
册子是孔二老爷案的卷宗。
不多时小朱回来。原来他方才正在柳家。柳剑云托二叔收徒、柳湘莲抱着狗来薛家闲扯也都是他撺掇的。
回到内书房,薛蟠细说方才经过。乃摸摸额头:“这尊大神比夏婆婆厉害得多。”
小朱嗤笑道:“夏婆婆何尝好对付?信得过你罢了。”
“没错。所以老牛鼻子一直不动声色听我说话。我也知道她的用意,使劲儿发表意见。你说她盯着我干嘛?”
“跟庆王府、忠顺王府比,你是软柿子。”小朱翻开卷宗。“这事儿毕得闲可能不知道,就是怕他被你哄骗。”
这卷宗看着厚厚一本,实在没多少可用的消息。二人反复看了几遍,无处下手。觉海走进来告诉道,薛家四周被布控了。
薛蟠骤然发憷,将方才经历又说一遍。“提醒镇江布行大叔的两位兄弟会不会被锦衣卫跟到老巢?”
“不会。”觉海道,“那事我知道。他俩当日易了容,回来时在石槽街洗过澡。”
扬州哥谭客栈左近薛家暗中控制了三条街,石槽街就是其中一条,卖吃食居多。凡从别处做完机密差事的兄弟都会来溜达,吃东西买东西,称作“洗澡”。倘或被高手盯梢,本人也许察觉不到,旁观者最容易看出来。那两位兄弟买点心时得了提醒,穿街而过。又挑另两家街道深处的小店,买了些零嘴儿和冷菜,直奔城中最杂乱的贫民窟。终于甩掉尾巴。
薛蟠松了口气:“还是制度可靠。”
小朱皱眉:“麻烦了。庆王府必有欧阳三郎的证据。你这和尚从头至尾默认他无辜,连个怀疑都没有。你自己细想方才跟元清说的每字每句。开脱得越欢实,就越坐实了你是同伙。”
“额,这么说最近行动都不大方便。”
小朱点头:“连鸽子都最好别从家里放。”
薛蟠还有心情笑:“我们家好几处鸽舍吧。有钱真好。”
小朱拿起卷宗丢给他:“光明正大拿在手里,去忠顺王府。”
“你不过去商议?”
“我待会儿走地道。”
薛蟠连衣裳都没换,摘掉僧帽拿着卷宗出门,慢慢悠悠溜达去了忠顺王府。
走入堂屋,赫然发现四皇子两口子和南安世子端坐于客座。
小霍瞧了他一眼道:“王爷还没出来。”
薛蟠猛然明白:松江那边的官兵海盗快要开船了。元清道长不只为了孔家旧案而来,还为了这宗无本万利的大买卖。所以她很快就会离开金陵去松江的。
七天前收到南边来的鸽信,唐姑娘、韩先生等人正合力劝说永嘉郡主搬离泉州。起先永嘉打算在泉州养老,毫无离开之意。偏镇江送去的最后一条消息就是通知泉州不安全。商议了半个来月,泉州众人多半不想妄动。一日下午,大太监何忠去熟识的茶馆吃茶,被人以飞刀暗杀。永嘉大惊,相信了镇江来信。偏他们是钦犯,竟不知往何处逃跑。心急如焚的过了几天,唐韩等人押着唐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