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头老头猛拍大腿:“真真好魄力好眼界,从何处想来!”
青衣老头亦连连点头:“是条明路。”
十三道:“郡主这个兄弟比顾芝隽靠谱得多。”乃叹道,“其实,早两三年姐弟二人已联络上了,唐姑娘、李先生、严将军等几位都到过金陵多次,皇孙亦想请郡主过去团聚。郡主一直犹豫不决。直至——”他望着长信怜悯无奈。“女子多半如此。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断肠不死心。”
此言一出,两个老头看他的神色皆有些玩味。青衣老头瞧了顾阿婆一眼,顾阿婆含笑点头。
灰衣老头笑道:“难怪郡主打发你来办如此要紧的差事。”
十三拱手恳切:“下官竭力不辱使命,求二位将军成全。”
顾阿婆趁机劝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皇孙有志,郡主也有靠了。”
老头们互视几眼,站起走到巨岩边上,悄声商议起来。
十三眨眨眼,问顾阿婆:“您老瞧着有戏么?”顾阿婆微笑不语。十三兴奋了几分。
没等多久,老头竟爽利答应了!且看十三十分顺眼。十三受宠若惊,顾阿婆哈哈大笑。
事不宜迟,四个人飞快下了巨岩。两位老将军各自回到屋中。顾阿婆抱着胳膊告诉十三:“他们主子命奇人在洞口做了个机关。开机关的钥匙有两大串,日子时辰不同、钥匙不同。若没他们俩,纵然得了钥匙也不知该使哪把。”十三直龇牙。
不多时老头们出来,四人同走到山谷旁。靠边时十三发现,贴着山壁竟然悬空挂了个架子,使的是碗口粗的老竹子、结结实实。有绳索连着滑轮,和薛蝌做的升降梯模型逼似。他们下去并不使架子,而是走一行与方才上巨岩处相似的阶梯。在山壁石头上强行打出、又浅又窄又滑、弯弯绕绕、左右并无防护,不留神就得跌落谷底。
十三临来泉州前,跟薛蟠、张子非议事。他二人都觉得奇怪。宝藏既然为义忠亲王所有,画张地图给永嘉郡主不是更好么?何必拉扯上姓韩的姓顾的。直至这会子十三才明白,永嘉没法子自己单独取东西——她就算能骑着驴从海边来到此处,也下不去山谷。上头已经够难走了,下头比上头难走得多。不明和尚还盘算着将此处开发成探险型旅游景点,看来他想得太美。
灰衣老头守在架子顶上,青衣老头领他们下去。难为顾阿婆一个老妇人,走得稳稳当当;十三时不时抓一把抓壁上的草木稳定脚跟。路上依然有不少蛇虫,都被两位老人家赶走了,十三啥也没做。
此谷极深。走了许久,十三抬头一望,冷不丁望见前头有个大洞口静静开石壁上,不觉微笑。离洞口近了些,赫然可见那座老竹架子——原来他们沿着谷壁爬了半日,又回到架子的正下方了。也是,那路能走人已十分难得,想搬东西难如登天。
此洞口约莫有四丈见方。从外头望进去,森然清幽、隐约可闻滴答水声。顾阿婆笑道:“听闻里头景致甚好,不知可是真的。”
“不知。”青衣老头道,“老夫不曾进去过。”
十三恻然:他二人守着此洞少说有二十年了,竟从没看过里头。
所谓的钥匙,其实是两串奇形怪状的物件,皆黄金打造。当中两枚上涂抹了些黑色,想必就是今日此时要使的。取下那两枚钥匙,老头随手将其余的撂在一块突兀石头上。
三人走入洞口,七十来步时稍稍有个弯,赫然看见两扇巨大石门封住了前路。门前立着个半丈高、石头雕的水缸,外头浑圆无花纹、爬满了青苔。青衣老头右手从腰间一拽,拉出个长长的东西,径直探入缸内。亏的十三眼力非凡,看出那是把软剑。这一探了不得,里头爬出好几条蛇来。老头微微皱眉,从怀内摸出块麻布缠于手上,伸了下去。遂从里头挖出许多苍藓。清理了半日,他双手各握一枚钥匙,同时按入石缸内壁。
耳听“嘡啷啷啷”、“吱呀呀呀”一阵乱响,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头模样。黝黑不见半丝光亮,深杳不知内里有多少路。顾阿婆早有准备。将她的拐杖头儿一拔,从里头拔出一截拇指粗的蜡烛。挥动火折子点上,老太太谢过青衣老头,举着蜡烛朝石门内走去。十三好奇张望。她老人家拐了个弯子不见人影,蜡烛的光亮也渐渐没了。
青衣老头席地而坐,道:“里头有两三里地,够走一阵子的。”
十三啧啧道:“此处又阴又湿,东西岂非容易坏?”
青衣老头笑道:“这个你放心,里头有干处且通风。隔些时日,我那兄弟也会进去查看。”
“哦。”原来只有你没进来过。
二人开始闲聊。十三也不探究山中日子,只说了些外头的新鲜热闹。青衣老头听得津津有味。十三又取出扑克牌来,说这玩意好玩。遂教老头打牌。老头极聪明,一教就会。
打了两盘牌,青衣老头开始探问十三的身世来历、家中都有些什么人。十三这才明白自己为何能进来得如此顺畅:老头们当他是永嘉郡主的新相好。也是,洞中宝藏算永嘉的身家性命,寻常人她岂能信得过?
乃幽然一叹:“老人家,实不相瞒。晚辈乃金陵人氏,家中也是从军的、且有些军功。我爹没阵前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