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噗嗤笑了:“这得幼稚到什么份上!”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没带着护卫?”
“偷跑出来的,连丫鬟都没带。”
“您老呢?”
“那会子正办差事,我扮作大人的叔父在赌场当护院,没法寸步不离。”大叔郁闷道,“我倒看出了他们要整治杜小姐,可没想到能牵连进我们大人。”
“缘分呐~~”等了半日,大叔没说孽缘。他们中老年人表达情绪都这么毫不遮掩么?“杜萱的模样在举国都排得上前几位。人家怎么只想着饿死她?没打歪主意?”
大叔无奈道:“她坑人家的钱实在太多,人家早就气得顾不上她的模样了。”
薛蟠放声大笑。“难怪他俩都不从赌坊里弄钱,白放着手艺。”因想了半日,“杜萱不懂事,老毕残着腿。这种绝境之下,非常非常非常容易催生爱情。难怪杜萱的母亲非但没竭力拦阻他们,还帮了好几手。”他又笑,“我还当这趟信圆师父会给老毕签支票呢。”
“什么签支票。”
“就是这样。”薛蟠做了个端庄女子的姿势,“说吧,给你多少钱能离开我妹子。”
仆人大叔也笑了:“倒真没有。”
薛蟠正色道:“信圆师父这主意,露骨点说就是会伤杜萱的心,直捣黄龙逼迫老毕表明心迹。老毕想玩花招、或是避重就轻,肯定不行。但凡还想替这段感情留一条荆棘小路,就干脆拒绝。”
大叔苦笑道:“拒绝得有借口。可那位哪里是能糊弄的。”
“所以我才说,要‘干脆’拒绝。这个‘干脆’不是语气助词,而是定语。让老毕以不拐弯抹角、特别干脆的方式拒绝提议。理由说不出口就不说,硬着头皮死抗。他要真想跟杜萱在一起,那位可是大姨子。能把太子掀翻的大姨子呐~~他还想干嘛?老实点认输不会么?咦?大叔你怎么了?”
仆人大叔瞬间石化,显见从没把太子妃往他们大人的大姨子这种关系上想。
薛蟠耸肩:“您老回去转述贫僧的意见吧。他家这么近,信圆师父肯定会顺带跑一趟忠顺王府,贫僧这就过去套个口风——强调,忠顺王府是顺带跑的、找老毕是首要目的。”
仆人大叔连连点头:“多谢师父。”
薛蟠低头看看自己的僧袍还挺新,便站起身与大叔同行至薛府大门口。一个朝北、一个朝东。
来到忠顺王府,门子直将他领到梅林中的大明阁。
薛蟠嘀咕道:“梅花早都谢了,跑这儿来作甚。”
门子道:“这儿高,风景远。”
“也对。”
明阁底下立着两个护卫,薛蟠跟他们打招呼,眼角瞧见坐凳楣子上坐着一位嬷嬷两个丫鬟,低眉顺眼的很面生。有个护卫顺口道:“楼上有客人,她们是客人带来的。”
薛蟠道:“贫僧怎么看她们挺紧张的。紧张个啥啊。”
护卫笑道:“师父当人人都是你啊。这儿可是王府。”
那嬷嬷起身朝薛蟠行了个礼。薛蟠笑道:“大婶,别紧张。王爷也就长得比别人好看点儿,其余没什么两样。”乃双手趁风上阁去了。
来到顶楼大露台,一眼就看见忠顺王爷躺在长沙发上、陶啸和信圆师父围坐圆桌前。薛蟠才要说话,陶啸“嘘”了一声:“阿律睡着了。”
“是么?”薛蟠赶忙蹦过去,王爷果真阖目而眠。“喂喂朋友们,要是趁机往他脸上画点儿胡子,会不会很有趣?”
陶啸抱起胳膊:“你且试试?”
“我又不傻!我这是撺掇您老试试。”
“我傻么?”
薛蟠嘿嘿两声,招手似招财猫:“杜女士您好,咱们又见面了。”
信圆有些惊愕:“师父与萧大侠很熟?”
薛蟠挤挤眼:“你猜!”
陶啸道:“他便是熊猫会的四当家。”
信圆点头:“原来如此。我见过三当家朱先生。”
陶啸指王爷:“那是大当家,我是二当家。”
信圆呆若木鸡。薛蟠没忍住哈哈大笑,让陶啸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赶忙捂嘴。
信圆神情复杂:“原来忠顺王爷并非庇护绿林贼寇……”
薛蟠接口道:“竟是当了匪首~~”与陶啸击了个掌。“二当家,你可是把堂堂王爷给带歪了,当心遗臭万年。”
“哦,那当如何是好。”
“很简单。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要接管话语权,把非主流变成主流,你就是流芳百世的大英雄。”薛蟠早已看见圆桌上摆着朝鲜半岛的沙盘。“你们商议到哪儿了?”
陶啸道:“才刚说了一会子。”
薛蟠瞄了眼忠顺王爷:“才刚一会子就把人家给说睡着了。”又看了眼信圆,“这位也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我说二当家,您老的主题该不会是打仗吧。”陶啸一愣。薛蟠好悬没忍住笑。“杜女士过去难道不是战后?人家是主政的好么?”
陶啸有点儿讪讪的,干笑两声。“最初我们打算托大姐过去主持几个月。”
薛蟠道:“主要是怕杜女士不够狠。对土著,我们计划是先狠再怀柔,再狠再怀柔,然后两手同时进行。狠了两拨之后,刺头儿大抵剔除得差不多了。重点在于文化同化。”
信圆问道:“何意?”
“比如古时候的鲜卑族,早已没有了吧。这叫做文化融合。作为殖民地,说我们的语言是最重要的。你看西洋诸国的殖民地,皆从官方语言开始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