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静默,张子非低声道:“怎么做。”
“额……”薛蟠呆了呆,“大概,有事别心里藏着,主动沟通。先试试。”
张子非摇头。半晌又说:“东家小时候,可有伤心事?”
薛蟠吐了口气:“我小时候最伤心的便是我的狗死了。是条金毛,很帅很威风。它是老死的,寿命到了人力不可及。我知道就算哭死它也回不来,偏就是难受,使劲儿哭了好几天。然后一辈子再也不养狗。”
张子非轻轻点头,一时又说:“东家的天津兄弟,只怕还没出世。”
薛蟠老实道:“没有。”
“我试试。”
“嗯。卢遐的事我会想办法,你放心。”
二人击了个掌。张子非决定待会儿寻安姑娘说话,先去吃饭。
薛蟠对着假山石头发了会子呆,十三忽然不知从哪里跳出来。薛蟠看了他一眼没言语。十三解释道:“阿玉觉得你俩肯定有事,老想往外探头。就她那两下三脚猫工夫……干脆我过来。”
薛蟠拍拍额头:“听见了多少。”
“差不多都听见了。”十三往他身旁坐下。“张大掌柜情况最轻微?”
“贫僧在扯淡。”薛蟠苦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她在四五岁之前已经养成了牺牲习惯。非得告诉她、她当实验小白鼠有利于替卢遐和张阿姨探路,她才会肯配合。事实上她的情况最严重。心理问题麻烦的就是隐藏。她演技高超,藏得最深。外头包裹上钢壳,拿钢起子撬都很难撬开。贫僧眼下还没头绪,需要帮忙会找你。”
“行。”十三站起身撇脱走了。走到一半他又折返回来。“我们亲家的事儿如何处置。”
薛蟠想了想:“不让卢遐被强制配偶,想独身亦可。若卢学政非要个孙子、可以收养。艰难的女人那么多,应该能找到合适演员。假卢二奶奶必须是个明白人。既不能馋卢遐身子,也不能馋他身份。麻烦的就是人家要是再遇到可心的男人……又玩假死?”
十三皱眉:“怪难的。”
“什么不难?迎难而上知道不?”薛蟠站起身活动筋骨。
天色已昏,二人返回书房。两个小姑娘点上一大圈油灯,开始在长案上画范家的图表。薛蟠“哇~~”了一声,美滋滋道:“被人保护的感觉,有点小幸福。”小姑娘们没搭理他,嘴角都翘了起来。
十三道:“我去打探打探安姑娘的父亲。”
薛蟠抬起头:“你见过安姑娘没?”
“没。”
“先去见见,有个底。万一碰巧得到跟杜老爷详谈的机会呢?”
“也好。”
正说着,徽姨打发人喊吃晚饭,遂撂下了。
饭后十三直奔安姑娘的培训班,想也知道有夜课。
来到课堂院子,远远望见张子非抱着胳膊立于后门。十三便去了前门,探出小半个脑袋张望,扫一眼已认出谁是安姑娘。模样实在太出挑。娇软柔怯、我见犹怜。纵穿上校服依然惹得一众同学偷眼瞄,男女都有。合着本朝最出美女的竟然是经史杜家。太子妃、杜萱和这位三种不同风格。撤回身,可巧张子非望了过来,他便打个手势。
二人沿着游廊走远些,张子非忽然问道:“十三大哥看,人可会变么?”
“会。”十三道,“这回我审长虎,什么招数都使尽了。有件要紧事分明知道他在扯谎。换作从前,早该拿他孩子开刀的。偏如今我竟下不去手,憋得三尸神炸、七窍生烟。”
张子非点了点头。过了会子才说:“安姑娘的姑妈,自小对兄弟极好。亲姐姐。”
“那是指望兄弟当官出息、替自己撑腰挣脸,并非真心为了兄弟好。”十三冷笑道,“她杀人家女人、卖人家骨肉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是亲的?”
“也罢。”张子非转身望着教室,“他若不成我再动手。”
十三微笑拔出匕首向空中抛接:“轮不到你。我先说要宰人的。”
一时下课,安姑娘课桌旁瞬间围拢个水泄不通。四五个小姑娘奋力将臭男人轰出圈外,叉着腰昂着脑袋骂人,一副小安保护联盟的架势。
张子非和十三都立在后门。张子非啼笑皆非:“我过来时正赶上他们课前,也是这模样。”
十三亮开嗓子喊:“小伙子们,小安的姐姐在这儿呢。想套近乎赶紧来,马上就得走。”话未说完已闪身离开张子非两丈远。
游廊上挂着小火油灯,游廊外飘着大雪片儿。张子非气场冷。小伙子们破门而出,涌到张子非跟前,硬生生刹步不敢近前、围了个三尺半的圈儿。十三拍柱子大笑。
不多会子,几个女同学保护着安姑娘出来。人群主动让出一个缺口。安垂着头小步朝张子非走,愈发风吹欲倒似的。
十三探头问道:“她姐,有毛遂自荐的没?”
张子非没好气道:“没有。”
“果然还是太年轻。下节什么课?”
一个小姑娘道:“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