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埋伏妥帖,五城兵马司才分派上自己的人手。堵后门的堵侧门的,看墙内有两株大槐树伸出院外,也安排个衙役守着。两个脚力强的捕快同时踹开大门,指挥使裘良一马当先闯了进去。
一个老汉从倒座房闪了出来,嚷嚷“尔等作甚”。脚底下慢慢悠悠的朝这边走。说时迟那时快,此人双手同时放出暗器,直奔裘良。众人来不及拦阻。耳听“当当”几声,裘良平安无事,地上掉落两把飞刀、并滚着两颗圆溜溜的鹅卵石。
老头将甩飞刀时薛蟠已预估到十三必定不会让老裘着家伙,直拔出背上长刀攻了上去。本想欺负人家取兵刃的时间差,谁知老头随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这就麻烦了。薛蟠学的是硬功夫,而且学得一般般。对付寻常兵刃没问题,对付软剑这种特殊兵刃、他完全没经验。只几个回合已在下风。更麻烦的是裘良啊宋捕头甚至范小二等人都觉得他神通广大武艺高强、方才两颗鹅卵石是他放的,故此没人留下接应。除去把门的两个衙役摇旗呐喊,其余都涌入院子去了……
又斗几招,薛蟠心知自己铁定不是人家对手。虚晃一招跳出圈外,立定身形、两跟手指指定老头断喝一声:“着!”老头一惊!两个守门衙役径直欢呼。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什么都没发生。薛蟠怔了怔,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大招冷却时间太长,还没好。”
老头冷哼一声,持剑分心便刺。忽闻“嗖嗖”两声,老头定住了。凝神一看,老头右手和后颈各中一柄飞刀。软剑从他手中掉落,身形微微晃悠,面朝下“扑通”栽倒。薛蟠松了口气:十三大哥这出招时机,绝对是故意的。衙役们顿时接前欢呼,两个人喊出了二十人的特效。
薛蟠终于有点儿不好意思,上前捡起软剑。好轻的分量!真宝刃也。遂毫不客气从老头腰间搜出剑套。见其乃细丝所编,不知材质,华彩流光。拿回去忽悠林黛玉习武应该是个好道具,就是自家没有师父教。研究了一下怎么个扣法,随手盘在腰间。因向两位衙役挥挥手,往里头去了。
内里也有打斗,只并不激烈。抓了二十多个人,都说是王仙姑的奴才。倒是外头的军汉所获颇丰,弹弓加绊马索捞着了四个人,逃走两个。
搜完此处,转头再去王仙姑道观,闹得轰轰烈烈。虽暂不能将庆王府连根拔起,日拱一卒倒也不错。
回到五城兵马司,光是整理证物、审问犯人这两样都够忙不短时日。
薛蟠大致瞄了几眼单子,皱眉道:“裘大哥,贫僧建议你现在就上锦衣卫衙门去,寻你能寻到的最大头目,来和你同查验这些东西。两位仙姑的来头肯定不小。路人甲根本没胆子构陷公主的婆家,也没那个必要。”
裘良一拍额头:“方才回来的路上他们还提醒我呢,转头就给忘了。”当即喊个熟路的老文吏,写张签子,让锦衣卫派位有分量的来。
薛蟠摊手:“没事了吧。没事贫僧回去了。明儿送嫁妆呢。”
“行,你滚吧。”裘良头也不回摆摆手。薛蟠才刚转身他又喊,“哎等等!给我留件法宝。”
“用不着。”薛蟠道,“那位鲁仙姑毫无道行。”
“横竖你留一件。万一过日别人有呢?”
宋捕头在旁笑道:“不明师父,舍我们大人一件吧。你非但给了冯大人一件,居然还给范家!我们大人跟你多少年的交情,不得一件说得过去么?”
薛蟠望天:“那是因为范家阴气太重、已经能害人了。行行贫僧知道了,回去取一件。”
裘良哼道:“我们这地方成日缉盗抓匪的,阴气就不重?”
“大哥,你这儿煞气也重啊!阴气当时就灰飞烟灭,哪里积得下来。”和尚抱怨着走了。
范小二在旁听得明明白白,腿肚子抖了抖。半晌回过神,“嗷”一嗓子追出去:“喂~~和尚你等等!我们家怎么就阴气重了?”
薛蟠在衙门门口上马时让小范追上,被强拉下马,逼问他家怎么回事。薛蟠遂告诉说:昨儿你哥哥请贫僧到花园小坐,贫僧察觉贵府如何如何。贫僧建议办道场,你哥哥说你老子不会答应,预备等驸马爷归西了再办。那得等多少年?家族运道这东西一旦开始崩塌,就跟雪崩似的。开始只一点点小雪块滑落,瞬间整座山上的雪都往下滚。想挽回压根无处动手。
像范驸马那种人天下终究少,多半都和围观的衙役一样、是心怀迷信的普通人。闻听此言,登时来精神——显得自己比驸马爷强的机会,一辈子能遇上几回?众人登时七嘴八舌吵吵上了。性子急的炮仗一般说驸马爷太轴,二爷当劝劝;性子不急打叠起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各种故事,以事实论证除阴气的重要性。范小二平素虽是个高高在上的纨绔少爷,面对如此一群长舌公也束手无措。再说他自己心中亦不免打鼓。自家老子可是当真过狂了些?
薛蟠内里早已笑翻了好几个跟头,面上只半分不显,丢下范小二领着军汉扬长而去。
回到王子腾府上,先跟舅舅交代经过,又问姑娘们如何。王熙鸾后日出嫁,正跟小闺蜜们盘算着明儿怎么庆贺最后单身夜。这年头新娘比新郎麻烦,故此很早便得起床,头天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