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办公室,阿殊一眼看见赵茵娘坐在露台上,走过给她。赵茵娘眉头紧锁。阿殊说完便耸耸肩,回到座位接着做事。过了会子,前台送来张纸条,上书五个炭笔字:我还有话说——司徒暄的笔迹。赵茵娘挑眉,拿起纸条出去了。阿殊悄悄扭头,看她一路从露台走过门口屏风,再扭回头发愣。
茵娘回到阳伞下,司徒暄可怜兮兮趴在桌案上。茵娘看着空奶茶杯:“你喝的?”
“你助理喝的。”司徒暄爬起来,招服务生替茵娘再点一杯奶茶,又喝了口自己的茶。乃慢慢说起他母妃的旧事。
赵茵娘听完不觉惆怅:“好可怜。”
“后来我母亲说,刚入府时她觉得,自己过几年必将那书童忘记。父王极宠她、护着她,我聪明懂事。谁知四五年后依然如故。又拿两个男人比较。父王比书童长得好,文武双全,身份还尊贵。真跟了书童粗茶淡饭,未必能撑过头两年。没料到她反倒时常遐想开去。从如何求魏公子放他出府开始盘算,直至二人做什么小买卖度日、遇上地痞子狗腿子如何应付。能连着想十几天不带重样的。现如今三十余年过去,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忘不了那人的。幸而年岁渐长,父王另有新宠,她可得安然。”司徒暄长长吐了口气。“茵娘。看母妃个面子如何?”
赵茵娘原本满心替何侧妃惋惜,登时皱眉:“暄三爷,很无耻。”
“无耻尚有机会,不无耻悔恨终身。”
赵茵娘托着下巴看他,司徒暄也托着下巴,二人照镜子似的对坐。半晌茵娘道:“我疑心你在色.诱。”
“不用疑心,我就是。”司徒暄亮出胳膊,“你留的牙印儿还在呢。”
“你就不能有点新招?一个大老爷们细皮嫩肉的。”茵娘抿嘴,开始心软。“我再考虑一下。”司徒暄笑了:侥幸通过。茵娘揉揉眼睛嘀咕道,“果然酒色财气总有一关过不去。”
“阿弥陀佛,幸亏老子娘都生得好模样。”
“看你母亲的颜面。”
“咱们母亲?”
“滚!”
“我真想跟你去东瀛。”
“你去你的,我去我的。”
“那咱们船头偶遇,好生有缘。”
“谁跟你有孽缘!花心大萝卜。”
“这个我不认。”
李经理躲在不远处手捂额头,转身写了张纸条子:赵二姑娘终没能挺过花言巧语。亲自跑到鸽场给半葫芦岛的上司传信。
金陵那头也得了条新消息。这回是毕安冒险给毕得闲写了封书信,隐字其中。仆人大叔知道不明和尚跟端王府有些瓜葛,借送桂花糕的机会通风报信。
原来太上皇终于透露了调端王回京的缘故,并不与皇帝相干。年初老头给俄罗斯派去一位钦差,带了自己和皇帝的两份圣旨。他自己那份是调贾家军回国,宣旨时莫名变成了另一份太上皇没写过东西。笔迹相似、玉玺也是真的。这事儿可太大了。太上皇自然不会疑心林皖。一个举人、还是林海的儿子,最可靠不过。故此他怀疑端王不愿意放走贾家军这么好的一支兵马,命鸡鸣狗盗之辈伪造圣旨。
和尚听罢暗暗龇牙,决定袖手不管——此事真不与端王相干。太上皇的段位,稍加试探便能知晓。
卢家那位四爷却是终于把卢慧安给惹炸了。
他投在庆王世子门下。自身也不实在、庆王世子也不实在,卢慧安便派了两人住到他那客栈里盯梢。此人果然幺蛾子倍出,写了封长长的书信欲寄回长安。说自己偶遇庆王世子、极得器重。世子有心跟自家联姻,奈何江南这六位心思都野了,让家里重新送位乖巧懂事的小妹子过来。
卢慧安气得七窍生烟,当场把信撕得粉碎。晴雯方才顺带偷瞄了几眼,假惺惺安慰道:“大掌柜莫生气,这个正常得紧。爷们眼里,族里的女孩儿天生就应该是联姻使的。”
卢慧安瞪她:“说反话我听得出来。”
“我没说反话啊。”晴雯无辜道,“不过实事求是、简单陈述罢了。横竖金陵是咱们自家地盘,让他送呗~~来一个收一个,来两个收一双。”
卢慧安没好气道:“庆王世子能在金陵呆多久?最多个把月不就得回去。”
“说的也是。”晴雯道,“那就吓唬你们家四爷一下,让他换个主子。”
卢慧安摇头:“既起了心思,换十个主子都会惦记着往人家后院送妹子,防不住。”
“嗯嗯有理。治本是不用指望了,治标倒不难。”
卢慧安咬牙切齿:“如何派来这么个东西。”
晴雯幸灾乐祸觑了她两眼:“大掌柜,你们族中的男丁每个都如此,再换十个也没两样。”
“闭嘴!”
晴雯做个鬼脸溜回自己座位。
许久,卢慧安恨恨的说:“东家从来没起过卖妹子的心思!”
晴雯管不住嘴,张口就接:“薛家也不是世族啊!没有卖女儿的传统。嗷~~”旁边的同事冲她杀鸡抹脖子似的使眼色,晴雯忙说,“我闭嘴我闭嘴我方才压根不在屋内!”挨了卢慧安一个白眼。过了会子晴雯又没忍住。“卢工就跟这位不一样。哎呦!”同事结结实实踩了她一脚。
卢慧安忽起身出门。立在大门口呆了会子,门子问可要拉马。卢慧安摆手说不用、很近。遂步行四条街去了实验室。
此时正是下午,卢遐不出意外正忙着做实验。眉头微皱、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