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良久,忠顺不高兴道:“不错。”
陶啸立时道:“太.祖爷都死那么久了,管他的!这糟心的活计坑死人。”
薛蟠瞥见忠顺腮帮子鼓鼓的在生闷气,毫无要反驳之意,含笑竖起右手食指:“上策,三十六计走为上。今时不同往日。陶四舅每晚都琢磨地球仪,茵娘黛玉还帮你补了课。世界这么大,忠顺王府实力这么强。去海上当海盗也行,说不定会留下传说。顺便你们俩还能避开当今社会对少数性取向的歧视,光明正大拜个堂。”
他二人互视一眼。忠顺扭头哼道:“凭什么本王要走?”
陶啸思忖片刻问道:“还有呢?”
薛蟠又竖起中指:“中策,另一种走。明着把朝堂力量转移到江湖,以示对皇位也没兴趣、对监督昏君也没兴趣。”
忠顺冷笑道:“人家未必肯罢手。”
薛蟠遂伸出第三根手指头:“那么下策,扰乱皇位的直系传承,让两任皇帝无法正常交接。如此一来,新君便压根不知道忠顺王府还有这么个功能。”那二人一齐倒吸了口凉气。薛蟠微笑道,“贫僧推荐你们使上策。一则省事;二则……世界这么大,不去走走可惜了。有情相守便是家,陶四舅不是想看玛雅神庙么?”
陶啸嗤道:“没错,还想看埃及金字塔、雅典卫城。只不愿被人逼着去,跟丧家犬似的。”
“阿弥陀佛。在乎那些义气之事作甚。”
陶啸随口道:“不义气,活着作甚?”
薛蟠。下策贫僧纯碎是拿来凑数的哈,你们别玩,会累死人的。”
又静默良久。忠顺道:“这会子还琢磨什么策不策,清理叛徒要紧。”
“叛徒么,贫僧有个想法。”
“说。”
“二房进景田候府是二十年前。你们俩也是二十年前认识的吧。”那二人互视一眼,陶啸点头。“然而陶家却是在十九年前急调离京,连个圆月都不给看。既然已经预备好了一个柳湘芝,为何不早些调走陶家?若调得早,说不定你们感情还没来得及升温。”
忠顺烦道:“快说!”
“你们俩到分开都还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可知你们的交往很私密,外人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吴明律小先生对周围隐瞒了自己喜欢的是谁,但人家看得出你心有所爱。又因为什么机缘巧合产生误会,旁人以为你喜欢的是另一个人。那个人……正好是他们的细作。所以,二十年前明徽郡主被人阴了一手;而作为忠顺王府唯一的男丁,世子司徒律却什么事都没有。不然不科学啊。”薛蟠看着忠顺道,“王爷想想,你当年可做过什么使人误会的举动不曾?”
忠顺愣了。苦思冥想半日,拍案道:“本王哪里知道他们从何处误会了!”
陶啸忙说:“都二十年了谁还记得。以后再说吧。”乃向薛蟠使了个眼色。
薛蟠点头似鸡啄米:“对对陶四舅说的是。那……你们自己慢慢查吧。”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歇午觉去了。”拿起脚便溜,独留方脸道士一个听壁角。
直至黄昏,纵然话还没交代完也该回去了。可巧林海不曾见过忠顺王爷,几个人遂商议决定,忠顺乃明太太之弟,不放心姐姐和外甥特赶来的。
拉马走出庄子,陶啸不觉感慨:“竟这般运气。”
薛蟠一想,他们这种人本来少,能遇上真爱愈发难得。乃点头道:“您说的是。漫说你们如今已重逢;就算没有,也不白来世上走一遭。”
“是这么个理儿。”
忠顺忽然从后头酸溜溜冒出来:“说什么体己话呢?”他不用自己牵马,方脸道士替他牵。
薛蟠信口道:“陶四舅害怕呢。他这辈子的好运都已使尽,后半辈子唯有靠着王爷的运道活命了。”
忠顺哼道:“信你们才有鬼!”几步走到马旁,认镫而上,率先抖开缰绳跑了。
薛蟠扭头问陶啸:“追不?”
“追什么。”陶啸道,“还怕他跑了不成?”乃慢悠悠上马,慢悠悠拍马。前头忠顺王爷跑得只剩下一点影子了。
回到林府,一进客院堂屋,迎面撞见十六从里头走出来,霎时如遭轰雷掣电。
薛蟠笑眯眯道:“林大哥,傻了?喊舅舅啊!几个月不见就不认得娘舅了不成?”
忠顺也笑眯眯招手:“外甥~~”
十六整个人僵得好似木头。半晌,眼睛望青砖:“……舅……舅……”
“哎呀又是这样。”薛蟠上前拉了他的胳膊拖到忠顺跟前,“比上回半分进步也无。别泄气,再来!第二遍一定更好些。”
十六依然看地面:“舅舅……”
薛蟠拍手:“贫僧说什么来着?顺畅多了不是?现在看着你舅舅的脸,再喊。”
十六硬挪着脖子一点点直将起来,视线终于落到他们家王爷脸上。“舅舅。”
忠顺负手点头:“嗯,乖。”十六脸儿更僵了。薛蟠才刚打了个响指欲打趣两句,闻言撑不住与陶啸齐声大笑。
笑音未落,门帘子连着抖了两下,林黛玉赵茵娘穿帘而出,口中嚷嚷:“哥哥笑什么呢!呀——”“林大哥笑什么呢!呀——”忠顺已洗干净头脸换好衣裳、露出本来面目,两个小颜控都惊呆了。
薛蟠笑指道:“这位是明太太的弟弟,你们叫他明小舅吧。”
小姑娘齐声喊:“明小舅——”
忠顺皱眉:“什么小舅,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