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阿音果真没有理睬慕无尘。一开始他还往跟前凑,嬉皮笑脸的捧了一堆的好东西来献宝。阿音不买账,川北川南使唤不动,便叫丝竹拦在了门口。
慕无尘发现,这个高高瘦瘦的哑巴,难缠的很。
后来便只是在院子里站一站,在月门边站一站了。阿音就像是真的看不见他,未曾说过一句,也没有叫人撵他。
转眼八月初十,秋高气爽,正是云墨带着阿音动身往北冥山的日子。
阿音坐在马车里,看着沿途被秋色皴染的景色,抑郁了多日的愁容终于舒展了开来。
“小姐这都好几天没有理会二公子了。”丝雀坐在一旁,顺着窗口看出去,正瞧见一袭秋枫细竹,缓缓策马跟在前面云墨车架旁边的慕无尘,语气里难得的十分同情他。
阿音抬眸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似得,暮然回首,阿音猝不及防的放下来了帘子,弄得好似自己一直在偷看他一样。
“这会儿你不赞成我离他远点儿了?”
“离远点儿也有好好离的,一定要这么伤人伤己么。”丝雀说的一本正经,“况且大公子就快来京都了,近不近的奴婢没那么在意了。”
闻言,阿音含笑嗔了她一眼:“你如今鬼主意多了,跟谁学的?我瞧着川南不像是这样的人呀。”
“……”丝雀闻言,脸一红,“小姐如今可是正头的郡主了,怎么说话没轻没重的,大殿听见了也要小姐修身养性了。”
“我都修了好几个月了。”阿音浑不在意道,“这要是没个假模假式的样子,哥哥才会带我出去见人呢。”
丝雀这回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阿音一阵儿,笑道:“小姐别说,只要您不说话,往那儿一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
“……”阿音嗔了她一眼,忽而坐直了身子,端着架子假模假式道:“丝雀,这车不好,连金丝软席都没有,我这腰呀坐了一会儿就酸的厉害了。”
丝雀闻言“噗嗤”就笑了:“奴婢没见过真正的郡主啥样,不过小姐这样……感觉很像。”
“那是。”阿音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却听见外面有个含笑的声音道:“郡主若是觉得马车不好,不如下来与我共乘一骑呀。”带着一丝轻挑。
阿音的脸一下就红了:金连礼怎么会在外面,还被听了个正着。
下一刻便听见慕无尘策马匆匆而来,不悦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没办法啊,你们都不理我,我只能找小郡主,求她原谅了呀。”金连礼说的理所当然,含笑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歉疚。
“你……”慕无尘还没来得及将金连礼撵走,就看见阿音忽而挑了帘子,露出一双不大高兴的眸子。
阿音:你不是说你俩绝交了么。
慕无尘:是绝了啊。
阿音:绝了他会知道今天在这儿堵我,会知道我坐哪一辆马车。
慕无尘:……
阿音:哼!
少女果断的放下了帘子,临了还不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将一旁瞧热闹的金连礼瞧的一愣一愣的。
慕无尘在秋风中独自摇曳无人诉苦,一旁的金连礼十分好奇的凑了过来,一双棕色的眸子笑得神采奕奕:“你们刚才眼神交流什么呢。”
慕无尘默默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说道:“我刚才跟你说什么呢。”
“……”金连礼抬手揉了揉鼻尖,笑得十分无赖,“大约是叫我滚的意思。”
马车里阿音骤然听了这一句,不由得抽了抽唇角:此人颇有自知之明。
听见慕无尘吼道:“知道还不快滚!”
“哎呀,你也要体谅我呀,我怎么知道就那么寸,偏偏是大殿的心肝宝贝呢。”
“……”慕无尘策马往云墨的方向去,闻言又回眸瞪了他一眼。
“也是你的心肝宝贝好吧。”金连礼策马凑了过去,“大殿一挥手就关了摘星楼,这事儿我认了,可是还要将廖星儿送我娘跟前不是要了我的命了么。”
“你自己活该。”
“是是是,我活该。”金连礼今日穿的十分体面,一看就是郡主娘娘家的公子,可是只要是笑起来,就是让人觉得他是只正当季的花孔雀,到处的招蜂引蝶。
“可是无尘,不瞒你说,那日在摘星楼那丫头的话你也听见了,如今看来没一句是扯谎的,要是你大哥真听她的在丝路上插一脚,别说你了,我爹能亲手让他自己绝后了。”
“……”慕无尘一双丹凤眼眯了眯,似笑非笑道,“我自身难保,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这么说你大哥真听她的?”金连礼这会儿像是受惊不小了,“不能够吧,她究竟何方神圣啊,你大哥那一根筋的财迷,眼里心里不是只有银子么,何时放的进女人了。”
“我大哥连掌家的令牌都给她了,你说听不听呢。”慕无尘一想起来就胸闷气短的,感觉自己大哥给自己设了一个永远都无法逾越的屏障,今后无论自己送阿音什么,都越不过他那块破金牌一样。
憋屈!
“……”金连礼一时深深的看着他,恍然道,“哦,原来是你大嫂啊。”
飒爽秋风之下,绯衣公子腰间的长剑瞬间出鞘,身旁的金家公子一溜烟跑的比这西风还快,听见身后提着剑的慕无尘吼道:“金连礼,小爷我现在就送你归西!”
金连礼频频回头,目光扫过阿音那辆不大起眼的马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