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厚厚的帐幔里,两个女子一黑一白,对着一支小小的火折子,对面而坐,气氛有一丝诡秘。
丝竹垂眸看了一眼“秦夙”二字,摇了摇头:“不像。”
“为何,也就只有他们了。”
“太多了。”丝竹说道,“周天明的,太多了。”
“他写了很多?”
“嗯。”
那就真不一定了,阿音知道,那么短的时间,太子他们不能确定丝竹一定会找到这一本,以及看到这个名单。
而且,如果真的是云鹤设计埋伏,这也太迂回了……图什么,就图抓我一个手下?他明明知道云墨看的紧,自己不可能亲自进宫去核对……
不是冲着我来的,那是冲着谁!
阿音抬眸,映着昏暗的光线,一瞬不瞬的看着丝竹,沉声道:“来人你认识么?”
丝竹脑海里又闪过了那把剑的样子,月光下,剑上的那条鱼栩栩如生。
“他的剑,朔鱼。”
“鱼?”阿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认得他的剑,那人呢?”
丝竹摇摇头,没有说话。
“不是云鹤。”
“不是。”
“他说影人。”
阿音几乎是一瞬间究竟一切连成了一条线,一双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中不由得眯了眯,冷声道:“他们是来找你的,或者说是找影人,千机一定知道什么,那手札是他找来的,也是他给我的。”说着看着丝竹微微一顿,“他还知道你是影人。”
丝竹渐渐蹙眉,豁然想起今晚那人一开始说的话——我知道你在,不曾想这世上还有别的影人。
“是找我。”原来一开始就是从冲着她来的,思及此,丝竹沉了脸色一下吹熄了火折子,一片漆黑。
“你做什么?”阿音适应了一瞬黑暗,见她起身要走,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我走。”丝竹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阿音,“我危险。”
阿音一下就明白了,她不是说自己有危险,而是在说——丝竹如果再留在阿音身边的话,阿音会有危险。
白衣少女攥着她的手心一紧:“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能去哪里。”
“随意。”丝竹说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哑声道,“谢谢。”说完便拂开了阿音的手,起身要走。
阿音心里一沉,想也没想的就从被子里豁然起身,几乎是用自己的身体将丝竹给扑倒在了床上。
“……”
“不许走。”阿音整个人都趴在丝竹身上,“你走了我怎么办。”
丝竹看着她,一言不发。
“这人既然是找你,或许是同伴呢,当年你的家族紧跟着我祖父一家相继失踪,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祖父?”
阿音从来没有明确的告诉过丝竹同她是谁,并不是不想说,而是她自己也怀疑自己的身份,就像千机说的,年纪不对。可是眼下,丝竹这个死脑筋说走就走,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是,我姓秦,秦雪音啊,慕二叫过的。”
“南疆秦氏。”丝竹的记忆里,有一根线被轻轻的牵动了一下。
“是,所以你是影人的话,我就是你主子啊,你一辈子都要跟着我的,还想去哪里呢。”阿音双臂撑在丝竹的肩侧,青丝垂在她的耳旁,一双眸子在这样的夜色中清澈明亮。
丝竹想了想,终于说道:“我不走。”
“真不走了?”
“嗯。”
阿音见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起身坐在了她身侧:“你不必担心,既然你认得他的剑,明日你画出来,我让慕大哥去找找,说不定先一步将此人找出来,这样就能知道是谁暗中算计我们了,他既然知道影人,估计也知道秦氏当年的事情,也是我必须要找到的人。”
丝竹默默的坐起身,应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啊,在京都这么久了,还有人藏的如此之深。”
丝竹依旧不语。
阿音看她:“不过要确定千机是不是跟这人一伙儿的,还要确定一件事。”
“什么?”丝竹终于说话了。
“他先前究竟是去了哪里。”
“我去查。”丝竹说着便挑了帐幔要起身,却听见阿音浅浅一笑:“不,我自己去。”那只千机狐,我倒要看看他有几条狐狸尾巴。
皇宫大院。
丝竹仓皇逃走之后,并未有人追出去。偌大皇城安静的握在这明朗的清辉之下,仿佛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主人。”
一处安静的殿宇,锦袍男子换下了衣服,一柄长剑就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月色洒在剑鞘上,勾勒出清晰的纹路,是把好剑。
“那影人多半是阿黛。”
黑衣人跪在阴影里,闻言身子一震:“阿黛不是已经死了么。”
“看来消息有误。”中年男子的侧颜很是俊美,是只年纪稍大,“她认得这把朔鱼。”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那把剑,沉声道:“属下去,若真的是阿黛,属下将她带回来。”
“暂且不必了。”男子垂眸看着那把剑,手心的伤口还未包扎,只是早已经不流血了,“去告诉千机,那丫头的身份有疑,那影人不是她的。”
“是。”黑衣人刚刚起身,就听见男子又道,“她撕走了这个,去找出来。”说着见一本厚厚的册子扔在了那黑衣人的脚下。
黑衣人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本史官记录的册子。
“将这把剑收起来,不然等人瞧见了,可不好。”
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