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慕无尘终于知道了云墨的心事,而阿音却听见了她并不想听见的心意。
心绪混乱,一夜未眠,直到丝竹披着晨雾回来,将她从床上惊起。
“怎么样。”
丝竹一脸凝重,摇了摇头:“太子府。”
“什么?”阿音以为自己一夜未眠,幻听了,“怎么会是太子府。”
“她绕了很久,最终消失在那里。”丝竹也觉得这是个假象,所以才摇了摇头,自己应该是被发现了,所以才会跟丢了。
阿音坐在被窝里,感觉到外面好冷,蹙眉道:“外面是不是又下雪了。”
“嗯。”
果然。阿音神色憔悴:“那人藏得深,希望她能将话带到,是敌是友总会知道的。”
丝竹点了点头,看见她脸色不好,上前道:“怎么了。”
阿音摇摇头:“不小心听到了别人的心事。”
丝竹不语。
“你说,要是你敬重的人喜欢你,你会如何。”
丝竹似乎想了一瞬:“不知道。”
“是吧。”阿音窝在被子里深深一叹,“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但是这心里却是难过的。”
“为何。”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阿音抬手捶了捶脑袋,“就是因为不知道,才会睡不着啊,傻丫头。”
丝竹站在床边,看着她沮丧的样子,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生硬,但是很温柔。
阿音一愣,抬眸看她,终究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没事儿,总有出路,你陪着我,我也陪着你。”
“嗯。”
丝竹的跟踪失败,将矛头又指向了太子府,云墨最终觉得,是时候应该敲打一下这位三殿下了。
只是还未等到云墨发难,腊月里的这场冬雪还未停歇的时候,他又病倒了,孙炎一连几日守在碧落阁,整日里都是眉头轻锁。
阿音的房间就在云墨的对面,每每瞧见孙炎从那间满是药味的房间里出来,心都是不由得一沉。
他说:我做不到。
他说:妹妹永远都是妹妹……
阿音站在门口,远远地而看见云墨躺在那扇屏风后面,小半的容颜她日日看见,那么熟悉,那么憔悴。
“哥哥……”
心,猛然疼了一下。阿音伸手扶着门框,才让自己站稳了,那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了。
她在害怕,十分害怕,害怕云墨就这么走了,一去不返……害怕那个将她抓来,却悉心呵护的男子,撒手人寰……
她已经不想再失去了。
“孙先生。”阿音看见孙炎出来,上前道,“哥哥他如何了。”
孙炎摇摇头:“正是寒冬腊月,表象凶险,不过会好的。”至于有多凶险,什么时候会好,他没有说。
“我还能做什么。”
“郡主做的已经够多了,大殿下心有郁结,思滞气凝,郡主或可多跟殿下说说话,看看是否能舒展些。”
“只能如此了么?”
“郡主只要做这些,其他的老夫会尽力,郡主放心。”孙炎说的客气,也说的真诚。
阿音站在厅堂里,看着那扇虚掩的门,知道也只能如此了。孙炎见她不语,转身要走,却听她柔声道:“孙先生,不必跟我如此客气,无论走到哪一步,我都是我,那个在听雪湖畔抓鱼做菜的野丫头。”
孙炎一愣,回眸看她,浅浅一笑:“我知道。”说完便微微颔首,转身领着童儿出去了。
“小姐,要进屋看看殿下么。”
阿音抬眸看了一眼,对门口的杜柳道:“杜大哥,慕二人呢。”
“哦,二公子今日去太子府接人了。”
阿音闻言,眉心轻轻一蹙,听见丝雀说道:“也是啊,舒三小姐自太子府住了好久了。”
“孙先生前两日去瞧过,已经没有大碍了,可以挪回去了,所以请二公子去。”
“人是他抱进去的,自然要他接出来。”阿音不知为何有些生气,一边往里走道,“这还没成亲呢,怎么事事都找他。”
闻言,众人都是一愣。
且不说阿音甚少发火,单说慕二公子和舒三小姐这桩婚事,她是从来闭口不提的,更别说公然表示不满了。
一时间,偌大的碧落阁,鸦雀无声。
阿音走到云墨的床前,公子刚施了针,正醒着,见她气呼呼的样子,有些虚弱道:“怎么生气了。”
“没事儿。”阿音眨了眨眼,将自己那莫名的泪意给逼了回去,“哥哥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随意一点就好。”云墨脸色有些白,一双温润的眸子看着她,柔声道,“从来没见你如此生气,就因为无尘跑去舒晓晚那儿了。”
“哥哥还病着,就他到处乱跑。”
“年下了,舒家总不能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待在别人府里,是着急了。”云墨柔声宽慰着,“无尘也是没有办法。”
阿音垂着眸子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坐过来。”
阿音乖巧的坐在床边,云墨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又问道:“究竟为何生他的气。”
阿音不敢去看他的脸,眨了眨眼,有些哽咽道:“是他将你气病的。”
“……”少年的指尖微微一动,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是我自己有心结,不关他的事。”
阿音抬眸看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含着泪光,有些话她不知应该如何去说。
他的心意她回应不了,可是面对云墨,她无法做到像对慕远征那样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