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灼灼的红烛之下,阿音拥着貂裘站在那里,周身冰冷,却心肠坚硬,平静的看着她:“逼问清乐简蝶下落的人是御前带刀梁清梁大人,当时礼部侍郎梁钥梁大人也在,都可作证。”
闻言,南平王妃还没缓过来,便听见云墨冷声道:“阿音。”
却听少女置若罔闻,直了直背脊道:“今晚的事情,你们愿意作罢我便不再说下去了,若是不愿意……诚如侯爷所说,我跟镇南侯府毫无瓜葛,但是我不能连累琼园的的名声,连累我哥哥。”
云墨手心骤然一紧:“他们不值得。”
“可是你值得。”阿音说着却是看向了正一脸疑惑望着她的慕无尘,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么,我可以告诉你了。”
不……慕无尘下意识的要拒绝,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她说出的话会深深地伤了她自己。
“你吓唬谁呢!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南平王妃不依不饶。
南平王看着阿音,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拉了她一下,听见阿音平静道:“王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以后不管圣意属意于大殿下还是如今在东宫思过的太子殿下,您都做好要与之为敌的觉悟了?”
“我……”南平王心头一沉。
“我不怕你,你吓唬谁呢!”南平王妃吼道。
阿音最终看了一眼云墨,慢慢扶住了一旁的茶几,道:“南平王府清乐郡主伙同舒晓晚,勾结太子,与贵人坊,欲污我清白。”
“……”
“周大人,我要告御状,不死不休。”阿音说完便吐出了一口鲜血,跌坐在了椅子上。
“阿音!”慕无尘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撕碎了,回首一把扶住了阿音的肩膀,心如刀绞。
少女微微垂着眸子,看着眼前满目疮痍,虚弱道:“回琼园吧,这天下,并无我其他的安身之所了。”
云墨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半晌之后,大步上前,俯身将她抱在了怀中,柔声道:“我带你回家。”
慕无尘看着他们,终于明白了那股陌生的感觉是什么了,是一种自卑,自卑现在的自己不能像云墨那样强大到在这满目荆棘的京都皇城,护她周全。
他想,却还做不到!
“殿下!”南平王看着他们要走,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就跪下了,“殿下饶命。”
“王爷……”南平王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有朝廷命官作证,这样的罪名,会要了怜儿的命的。”南平王说着一把扯了王妃跪在身边,“小女已经得到教训了,这事儿翻出去对谁也没有好处,不是么。”
云墨抱着阿音站在那里,一言未发。
“殿下,雁回……雁回郡主的名声难道不重要么?”
阿音无力的靠在云墨胸前,忽然就释然了,居然轻轻笑道:“名声要来做什么,反正哥哥会养我一辈子,管他世人绯我谤我。”慕无尘都知道了,世人知不知道又有何妨呢。
她,太累了。
云墨闻言,不禁轻轻一笑:“平原,你处理吧。”
“是,殿下。”
“无尘,走了。”说完便抱着阿音大步离开了。
慕无尘闻言,恍然缓过神来,连忙大步跟上,外面……居然下雪了。
时隔四月,阿音再次回到琼园,一身狼狈。她在屋里浑浑噩噩的睡了三日,才勉强缓过来,孙炎来看了她两回,都说她要静养,不然千机给她用的药会适得其反。
“适得其反是什么意思。”彼时阿音披着厚厚的狐裘,看着院子里熟悉的景色,问道。
紫衣公子懒懒的靠在廊柱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要你清心寡欲戒骄戒躁,不然气血逆流,会比先前的毒药还要毒。”
“……”阿音回眸看他,“你害我。”
“你听我的在家里好好待着,年后自然就无事了。”千机看着她,眯了眯那狐狸似得眸子,“你不遵医嘱,也要怪大夫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听你的,乖乖做一个多月的瞎子,最后你却告诉我要清心寡欲戒骄戒躁,你这手艺不行啊,庸医。”
千机却忽然起身,凑近她的眸子道:“你不就是要藏住这双眼睛么,我可以保证,你就是气血逆流而亡了,年内,不吃解药,这瞳色都不会自己跑出来的。”
阿音一喜:“真的?”
千机笑笑,拿出一个小瓶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还是不是庸医了?”
阿音立马眯了眯眸子道:“大人说什么呢,如今大人可是太医院副院使,一人之下,怎么能是庸医呢。”脸色还有些苍白
千机轻轻一笑,抬手放在她的手心:“解药只有一颗,弄丢了我可不管。”
“立时见效么?”阿音拿在手里,轻轻的摇了摇。
“十二个时辰之后。”千机说着故意问了一句,“怎么样,如今回来了,是不是舒坦了。”
“你也来了两回了,哪只眼睛看见我舒坦了。”阿音说着将那解药收好,“哥哥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都在说金家和南平王的婚事,满城风雨,各色版本,哪一样绕过我了?”
“不过南平王终究没敢把他女儿先前做的那些好事给捅出去,口口声声帮着你说话。”
“帮着我?”阿音轻轻一笑,“我也真的是受够他们了。”
“是么。”千机微微眯了眯眸子,威胁道,“只要你点头,我就去帮你杀了她。”
“别闹了,她如今可是我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