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清气爽,阳光明媚。
中,李沐的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也很雅致。他的雅致里没有那些名贵的古董字画,她这几日仔细的瞧了瞧,但凡拿出来装饰的,都是他自己的手笔。真不知,他这样的是自信,还是自恋。
还有那满是书架的书房,层层叠叠的都是兵法古籍,哪儿的都有,好些她瞧了半天连正反都搞不清。一开始阿音还好奇的翻一翻,看看他自己写的诗词集,或是一些小记,后来阿音便不大想看了。
这个人,有天赋,有才学,有好的身体,他即便是困于南山南这样的一隅,也走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情,比云墨做的要多得多。
阿音看着桌上李沐画的几幅白描,寥寥几笔就勾勒出这南疆的花草,栩栩如生,不禁寂寥的抿了抿唇角。一转眼,今天已经是除夕了。
此刻,院子里的仆从里里外外的正洒扫布置着,就像寻常的深宅大院一般热闹。
“婴婴。”慕远征一进门就看见站在窗前一言不发的人,“看什么呢。”
“李沐的画。”阿音抬眸看他,眼中浅浅的笑意掩去了一切。
慕远征刚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闻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他们其实很不一样。他也他的琼园都没有这样尘世的烟火气。”
“我知道你心中不平,但是人不一样,景自然是不一样的,还是要想开一些。”慕远征看着她,柔声道,“如今,你既然已经决定要回去了,这里就一定不能出什么差错,不然到时在京都我们会腹背受敌的。”
“我们?”阿音看着他,不禁笑道,“是啊,我们,为了这两个字,我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的,慕大哥放心。”
“你心中有数就好。”
阿音轻轻一叹,转而道:“你一早出去,瞧见什么了,跟着我一顿感慨。”
“还能瞧见什么,这个李沐不简单,这里男女老少百万来人,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的,今日除夕,外面热闹的很呀,就是一座烟火气十足的城池。”
“自然是不简单,我来了几日了,你可有见过其他人来见我了?”阿音说着,琉璃色的眸子看向慕远征笑的颇有深意,“我大摇大摆进的城,如今却好像并未掀起什么波澜。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这个镇南王消失了几十年,我的这些将领士兵早就习惯了没有我的生活。”
“安逸惯了,害怕生出什么事端,打破了他们的宁静。”
“这不是一个军队应该有的样子。”阿音说着,那双眸子不由得深了深,慕远征看的真切,有一瞬间她的眼睛变成了深棕色,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
“你觉得,李沐是故意将这里变成这个样子的。”
阿音摇摇头:“这不是他能一蹴而就的,恐怕他也是在得知世上有个我之后,才猛然发现,他们的生活已经变成了这样,想要回去,不大可能了。”
“所以人才急着去找你,想要你身上的昆仑令。”
“有可能。”
“那你打算怎么办,给他昆仑令,还是直接放了这座城。”慕远征问完,觉得这事儿太大,恐怕她还没有一个计较,刚要收回,便听见女子略显清冷的声音,坚定道:“慕大哥,他们是利剑呀,怎么可以一直待在剑鞘中呢。”
“……”
“我要拂去这剑鞘上的蒙尘,要让它的锋芒重现于世。”阿音将李沐的画儿放回去,坚定道,“如今京都的形势,我要回去不腹背受敌的话,这把剑就只能是镇南王府的。”
慕远征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知道她的意思。这样一座全副武装的城,若是真的放手出去,以后便只能是心腹大患。李沐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即便他没有野心,也不能保证以后世世代代都没有。
“那就想办法,收编吧。”慕远征说道,“只是,恐怕不易。”
如今南疆也是云墨唯一能依靠的了,他们心里清楚,云安皇帝心里也清楚,所以才要她年后回京述职,不敢将她长久的放在南疆了。
可是回到京都之后呢?如今云墨已然是强弩之末,空再难翻身,云安皇帝会对明显支持他的阿音做什么呢?肯定是要限制打压的,可是具体如何,慕远征不敢去想。
这么久了,慕远征最害怕的事情好像真的一步步的在发生了,可是他却只能站在她身边,无法阻止。
男子手心紧了紧,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十分讨厌。
阿音深深一叹:“只能乘着老将军还在,我要做什么有他的支持会好些。”
慕远征点了点头,听见有人忽然说道:“那就尽快去一趟军营吧。”慕无尘不知何时来的,也不知道听了多久,此刻一袭浅绯色的长衫倚在门边,看着阿音他们轻轻一笑,“只是不知道那个李沐愿不愿意。”
阿音回眸看他,微微挑眉,听见慕远征揶揄道:“你穿的跟一只花蝴蝶似得,飞去哪儿沾花惹草了。”
“这里的花草我水土不服。”慕无尘说着看向阿音,“怎么,现在要去找你那位老部下么。”
“今天是除夕呀慕二公子。”阿音不知为何,一扫方才的严肃,一双眸子笑得波光粼粼的,似乎心情好多了,“好好地过个年吧。”
慕无尘见他看着自己笑,不由得一怔:“你笑什么。”
“赏心悦目,不能笑么。”
慕二公子抽了抽唇角:“你笑得也太瘆人了,活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