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本就是一员悍将,下手又狠又辣,他说屠村是真屠村,半点活人都不给北戎人留下来的,大晋人多,北戎人少,时日一长,北戎也支撑不住,这打草谷之事便渐渐少了。
不过以往大多是北戎来大晋打草谷,王子腾才会报复一二,但像王子腾这次这般主动去北戎打草谷的,还真是这些年来的头一回。
而且这半个月来,王子腾打了至少不下十次的草谷,少说也砍了近百个人头,尽数都以北戎探子的名义送回京去,见了这么多北戎人头,据闻京城也不敢小看这事,早早让人备下了粮草要一探究竟。
虽是宰杀了上百北戎人,但王子腾仍犹嫌不足,干脆雇了北戎当地人,让他直接指出边界的村落,一村一村的抢过去便是。
一些不明究理的心腹,还道王子腾是奉了废太子之命搞事,唯有王子腾自个明白,他是借着这事,好狠狠的发泄一番心中的怨气。
他这辈子也算顺心如意,出生世家,衣食无缺,娶的也是与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心上人。
在仕途上更是顺利,因着自家妹子嫁入荣国府之故,他一入东北军中便受到贾代善的特别培养,没几年便做到了将军之位,更在贾代善过了身之后,顺利的接掌了东北军。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他和何氏成亲多年,一直膝下空虚,膝下只有一个病弱的yòu_nǚ,并无儿子,他原以为这是因为自己杀孽过重之故,也绝了子嗣之念,养着兄弟的儿子为嗣子,万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人为的!而且还是他的好妹妹断了他的子嗣!
他自问自己待自家的两个妹妹极好,这些年来,不但每年的年礼没少送过,更没少帮着两个妹妹擦屁股。
要不是有他给两个妹妹撑腰,薛姨妈怎么能膝下无子,但仍坐稳着薛家主母的位置这么多年,还能压着其夫薛逸这些年来半个庶子、庶女都不敢有?
要不是有他,当年周姨娘给贾存周生的庶子突然被人拐卖,怎么没人敢去问王夫人一字半句?
这一椿椿、一件件的遭心事,还不全都是靠着他的脸面给解决的。
结果他那两个好妹妹做了些什么?王夫人竟然敢对何氏下药,害得他至今无子,要不是他身负皇命,不得随意离开辽阳府,说不定早就冲到京城里直接砍了王夫人。
王子腾悲愤之下,那一股子气便全都出在北戎人的身上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没少假着废太子让其搞事的名义,屠杀北戎人,北戎与大晋接壤的村落都被他清理的差不多之后,他便干脆雇了一个北戎当地人带路,直接一村一村的杀过去。
王子腾看似无聊的随手拉着弓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箭失次次都指向引路人的要害而去,真吓的那引路人直发抖。他随口问道:“你不是说这附近有着北戎村落吗?怎么走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那引路人混身一颤,连忙回道:“快了!快了!就在前头。”
那人虽穿着一袭北戎老百姓的衣裳,但容貌间倒有几分长的似汉人,一望便知是汉人与北戎人的混血,嘴里更是说的是一口流俐的汉语,还隐隐有着几分江南苏州一带的口音。
这东北为流放之地,从大晋朝各地流放到东北的人着实不少,各地都有,来几个从江南流放过来的,也算不得什么奇事,更别提那人一眼便瞧出是胡汉混血。
像这样的北戎人,在北戎与大晋交界一捉便是一大把,算不得奇怪,只不过不知怎么的,那引路人的身上总是有一种违和感,真要说的话,好似一个汉人故意穿了北戎人的衣裳,又好似一个读书人故意扮成乞丐般的违和感。
“好!很好!非常好!”王子腾一连说了三个好,突然一抬手,一箭直接把那引路人给射死了。
王子腾那一箭气力极大,利箭直穿那人头颅,只见那人眉心之间只留一点子箭尾,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连惨叫都来不及惨叫,死的不能再死了。
“老爷!”一旁的家丁──王大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老爷这是……”
怎么好端端的把引路人给宰了?
王子腾冷笑,“你瞧瞧这附近,有半点像是有村落的地方吗?”
北戎人人人都以畜养牛羊为业,平时以逐水草而居,这养的牛羊一多,平时那一点子牧草那够牛羊吃的,所经之处别说草了,好些地方甚至连草根都被挖出来了,当真是吃到没东西可吃了,才会换块地方探生活,而此地杂草丛生,要是真有村落,这草怎么可能会这么长。
况且他们走了许久,也不见炊烟,亦不闻鸡鸣狗吠之声,莫非那一村落的人都不用吃饭的吗?
王大尴尬的揉揉头,讪讪道:“还是老爷细心。”
王二有些紧张的瞧了一下左右,连忙道:“老爷,这北戎人把咱们引到此处,必有所图,安全起见,还请老爷尽快离开此地才是。”
“怕什么。”王子腾淡淡道:“去瞧瞧北戎人在搞些什么也好。”
王子腾残忍一笑,舔去了箭上的血痕,“这才有点意思。”
故布疑阵弄出来的假消息怎么及得上真大事呢,说起来,他这官位也很久没有往长动上一动了。
王子腾带着人悄悄地潜到了后方,一行人撕了衣裳裹住马脚,半点声音都不显,就这样静悄悄的潜了进去。
无论是谁安排此事,这一次北戎为引他们入谷,倒真是花了大力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