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好不容易带回宫来一个,就让她见到了良药似的,完全放下了国母的架子,一心只想帮他留住阿楉,不过她表现得也太过热情了。
李楉自从傅瑨登帝位之后性格就变得寡淡了许多,自己费这么大劲,好不容易把她带回来,别再给人家吓走了。
拓跋姝看了眼赫连珏苍白的脸蛋和皱起的眉,觉得自己在这里留人确实是不大好,还打扰了珏儿休息,忙点点头:“也是,珏儿你好生休息,母后跟你弟弟先回去了。”又对阿楉说道:“李姑娘,你费心在这儿照顾珏儿,令师那里本宫已经让人去通传消息,你不必太过忧心。”
“有劳娘娘了。”
……
皇后离开,御医们又重新开始忙了起来,原本回去的医女、药官也重新带上东西来了赫连珏的寝宫,原本熏香蔓延的宫殿被药香充斥,几乎就变成了半个御医院。
有医女端来盆清水,替赫连珏擦拭伤口周围残余的淤血,免得引起炎症,阿楉顺便洗了手,让开位置,坐在一旁的小案几旁,看医女戴着面罩和手套,细致的替赫连珏清理伤口。
因为这次用了大量的凛霜花,寝殿里的人几乎都把自己捂了个严实,免得沾上花粉花渍被误伤了。
“你母亲对你很好。”她自然地替自己倒了杯花茶,轻抿一口,还是自家茶馆里的茶对她胃口。
“是啊。”赫连珏闭着眼睛回答,“母后一直把我跟杰弟当成最重要的,远超父皇。”
“你这几天去草原吗?”赫连珏问她,语气里带了些小心,太过明显的担心让正在替他擦拭的医女都忍不住停了一下,看了一眼阿楉。
“殿下现在这幅模样,让阿楉怎么会草原。”阿楉把盖碗放下,走去赫连珏身边,打开药封看了一下赫连珏的伤,“殿下修复能力确实一流,只是这毒没那么好清除,不然以殿下这样的治愈速度,早该毒素全无了。”
赫连珏挥挥手让医女先下去,然后才笑着对阿楉说道:“拔除不了也无大碍,不用上阵杀敌也算轻松了。”说着他又闭上了眼睛,“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是吧?”
“也还好吧。”阿楉给他换了拿掉凛霜花的药,一直用着药效这么强的花,就算赫连珏身体再好估计也撑不住,“偶尔想偷懒也是人之本性,你就算被称为神,毕竟也不是真神,有懈怠感才给人真实的感觉。”
“饿了吗?一早上没吃东西了。”
赫连珏确摇了摇头:“不饿,有点渴了。”
赫连珏住的地方因为凛霜花的缘故,几乎成了禁地,除了几个侍女全副武装站在门边,没什么人进来,阿楉出去要了点白水,看那几个侍女有些回避的眼神,只能自己给他喝水。
阿楉一只手把他扶起来,用几个软垫放在他背后,然后用调羹小心的喂他,第一次跟不相熟的做这种事情,阿楉紧张得脸都有些僵硬,只好说些别的来转移注意:“你的小侍女看来已经怕你了。”
“没事,她们本来也不顶用,这殿里除了扫洒、膳食准备,还都是我自己来。”赫连珏小心抿了一点,伤口太大,稍微动动都觉得扯着伤口疼得慌。
“稍微喝一点就行了。”阿楉给他喝了半勺,就把碗放下,“喝多了,到时候出恭什么的也麻烦。”
“接下来三个时辰保持清醒,别睡着了。”阿楉没把他放下,躺了半宿,坐坐有助于血脉流通,“凛霜花虽然压制了你体内的蛇毒,但是不能完全保证你接下来是安全的,所以三个时辰之内你必须醒着,若是睡死过去,谁都救不了你。”
“你在这里陪我。”赫连珏侧头看她,“不然我可就睡过去了。”
阿楉白了他一眼,还拿自己的命来要挟她呢,随口应了一声,她走到他的书桌边上,想着拿本书看看。
但书柜上多是些羌语书,她也看不懂,只好随便拿了一本:“你给我念念书,刚好你也可以保持清醒。”
“换一本吧。”赫连珏扫了一眼,直接拒绝,“这是讲华阳历史的,你自己都参与过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兴趣听了吧。”
“这些事情都出书了。”阿楉看看书封,只看出了几个弯弯曲曲的很漂亮的线条纠缠在一起,没看懂是啥意思。
“不过你对我们的历史很感兴趣啊,好像什么都知道,我们这几个人的脾性你也知道一些,就连我不能用冰这种事情都已经知晓。”阿楉没有再拿书,坐在小书桌边满脸意味深长的问赫连珏。
“略知一二罢了。”赫连珏没有正面解释,“以前跟傅瑨相处时听说过一些,所以才知道的。”
“殿下跟傅瑨相识的过程说说怎么样?总是你像天神一样俯视我们,总是觉得太吃亏了。”阿楉拈起一小块干乳酪,极酸但带着牛奶醇香的味道在嘴中肆意。
“我跟他是我被蛇咬的那次相识的。”赫连珏松了口气懒懒的靠在床上,“应该是我十九岁的时候,那次是我第一次真正去到华阳,难得见一次群山,所以我专门空了一天,寻了个机会找到一个比较险峻的地方,想感受一下奇山峻岭的美妙之处……”
“但是没想到才爬到一半,突然滚下来一个人,就是非要给我治疗蛇毒的那人,我当时被山石缚住,没来得急躲避,就被他带了下去,半道途中还被蛇咬了一口,幸好最后滚到一个山洞里,那人说他医术高超,非要给我治疗蛇毒,找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