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楉对于他，到底只是一个小丫头，他俩的故事只能以后再回忆了，先说说现在。
吴芪一说出‘亚全’的名字，阿楉就彻底确定了他的身份，果然是傅瑨安插过来的人，不过九年之前就安排过来了，阿楉却是真没想到。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阿楉挥挥手，却在吴芪要离开的时候又把他叫住，“等等……”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吴芪又回头，恭敬地屈身。
“那张药方子以后不用给赫连珏用了。”阿楉思考了一下，最终说道，“今后他身体上若有什么问题，直接过来找我。”
吴芪偷偷看了阿楉一眼，点点头：“知道了，姑娘。”
“下去吧。”
……
吴芪走后，阿楉摸到了小榻上躺着，几乎一夜没有睡得，说不困是假的，但是刚才得知的事情，让她不得不保持清醒，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原本她同意傅瑨，过来羌国获取情报，虽然有为国竭尽所能的想法，但其实也是存了一部分私心的。
她不想再生活在傅瑨和傅珣的目光之下，年以三十，她突然开始想过一种自由一点的生活，而羌国的国风刚好还比较适合她，所以她也是想，如果问题不大，那自己就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
不过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也让她不能完全随心而走。
既然傅瑨说了，羌国是威胁华阳的重要存在，那她也不可能完全毫无顾及，尤其是眼下，他九年之前就派过来的探子现身，让她不得不重新开始思考自己过来的目的。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阿楉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裙裾：“谁来了？”
“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使女。”是一个十分温柔清晰的声音，“特来给姑娘送午膳。”
阿楉给她开了门，门外是一个穿着禾绿色宫群的小侍女，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两人目光相对的那一眼，小婢女瞬间低下了脑袋，将手中的托盘举起到李楉眼前。
“这是娘娘专门吩咐小厨房的人做的华阳食物，请姑娘用膳。”
阿楉看她紧张的样子，倒像是怕她吃了她一般，往里面一让，叫她进去：“先进来吧。”
小姑娘小心的踩进屋子，把盘子里的餐碟一样一样摆到桌上，又站到一旁，垂手静立。
“你叫什么名字？”
阿楉端起饭碗，夹了一点鱼肉，这边河川多，所以鱼也多，虽然用华阳的烹调方法做他们的鱼，仍是有一种家乡的亲切味道。
“小婢名其其格。”使女很是谨慎的回答了她。
“其其格。”阿楉吃着，也跟着念了一下她的名字，“名字很好听。”
“多谢姑娘夸奖。”其其格难得咧嘴笑了一下。
“不过你也可以不待在这儿。”阿楉又说道，吓得其其格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婢做了什么事情惹姑娘不高兴了吗？”
阿楉回头看她，叹了口气，她就看起来这么可怕？
“不是，我看你在这里不自在，等我吃完了再叫你来收拾。”
其其格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不不不，姑娘，皇后娘娘这次是专门将我拨过来服侍姑娘的，何来自不自在一说。”
专门服侍她？
阿楉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碗，看向其其格，今天确定这里有华阳来的间谍，马上拓跋姝就安排人到她身边，虽然眼前这个姑娘看起来啥傻愣愣的，好像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往往这样的人，最容易让人掉以轻心。
其其格很紧张的低下头，这位姑娘是什么个情况？一下和颜悦色说自己名字好听，说自己不自在可以出去等，一下听见自己要跟着她了，又这么跟只狼似的打量她。
果然，华阳女子就是规矩多得很。
其其格虽然心里想法一堆，但是不敢说话，只能低下头，躲开了对方审视的目光便是没有人在看她。
“我知道了。”阿楉坐回小榻上，接踵而至的问题让她一下没了食欲，“我吃好了，你把剩下的端走吧。”
其其格走上前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的饭菜，忍不住劝道：“姑娘都没吃什么，要不再吃一点？”
阿楉抬眼看她一下，其其格突然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连忙埋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
“早上吃得太多了，中午便少吃一点，对胃好。”
阿楉躺下，过了一会儿突然如此说道，其其格端好餐碟，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阿楉，才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解释。
“知……知道了。”
其其格离开，小殿内又只剩下阿楉一人。
她推开窗看着院内，医官们的餐食已到，只在院子里摆了几张小桌，大家围坐在一起，小心的吃了起来，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不曾闻见，看来羌国虽然从牧族发展过来，现在也已经有了一套严格的规矩制度。
尤其是这几年学习华阳的政策一出来，宫内的规矩应该会比以前更加严苛。
她重新倒下，这几年羌国势头猛烈，他们原本是靠战斗立于世界之林，不常跟别国过于交往，但是现在，他们打定主意要在外贸路上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如果说这世界本就该是多样的，那倒没什么好担忧羌国的变强，但是这个世界，就是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
华阳内患那么多年，羌国没能上世界榜首，全靠华阳各地有充足的贸易，和一直强大的兵力。
也由此压制了周边小国的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