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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司徒婉婉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过生辰,我当时年岁不大,尚未真正进入十一岁,还在十岁的末尾打着转儿。
那会儿没有一个人把我真正的当成大人,所有人都只是为了应和我,哄我,才假装我是一个可以独立做事的男人。
但是他们当面对我点头,对我笑,说我是一个可以独自出宫门的大人了,背地里却依旧会偷偷派人跟着我,名为保护我的周全,实则是不信任我。
整个羌国,从宫内的父皇母后、侍卫侍女,到宫外的商贾乞丐,所有人都只对皇兄放心,仿佛他做什么都是安全的,只有我,动辄就会惹出乱子,虽然事实也的确是这样的。
我那时是第一次见到她,父皇当时每年都会准司徒家一件事情,所以特别恩准了,司徒家的长女可以在皇宫内办生辰宴会。
印象里,我从未见过一个这样的姑娘,她比羌国所有的姑娘还要大胆肆意。
因为生辰的关系,所以父皇准了她骑马进宫的请求,而她就真的把恩准完全当作了现实,直接从宫门驾着马就冲了进来,对于过路的侍从、宫女、进谏的朝臣都视作无物。
最后却安安全全的停在了母后的宫前。
我早听说过她,司徒婉婉,大名鼎鼎的固伦亲王的私生女,司徒家曾经绝对不会主动承认的存在,一个被天下人耻笑的存在。
但是却从未有人取笑过她的父亲。
司徒婉婉十五岁的时候由独孤辛芷亲自接回司徒府,向众人宣布了她的身份,也把固伦家唯一的郡主之位给了她,一时间全国的百姓都在议论,除了她还有突然抽风的固伦家。
我从未羡慕过她,屈辱的活在众人嘴舌里的女人,也让我觉得不屑。
只是这一次,让我真正羡慕了她,不管众人眼光,不被所有侍卫和宫女跟随,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我所追求的一切,却在她身上轻易实现,这不光让我羡慕,还让我嫉妒。
我跟母后一同见了她,当时不过说些有的没的,那家送来的翡翠漂亮送给母后,这家送来的特级胭脂汁色上乘,也送给母后……
因为母后不喜欢她,所以司徒婉婉是磨了许久,才终于让母后打发走了我,单独跟她谈了几个时辰。
谈话的内容我并没有偷听到,因为母后觉得让我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指不定就惹出了什么乱子,所以一出门就让三个宫女团团围住了我,把我带到了皇兄宫内。
……
“所以到现在,那场谈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除了母后和司徒婉婉,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除非当时有人变成了飞蛾溜进去,但是绝对不会有这个可能。”赫连杰很笃定的说道。
“你……”阿楉有些异样的看着赫连杰,嘴边的话欲说未说。
“我怎么了?”赫连杰斜着眼睛看向阿楉,手里已经就近拿起了旁边的果子啃了起来。
“你真的还记得她们俩聊天的内容是翡翠、胭脂?你那会儿才十岁啊!又过了十五年了,你记性真这么好?”
阿楉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这种超于常人的记忆能力够她吃惊一阵子了。
“你哪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赫连杰咽下嘴里的果子,稍微有些恼羞成怒道。
“好了好了……”阿楉撇撇嘴,要不是他刚才那副鬼样子,她才懒得换话题活跃气氛呢。
“那也就是她十六岁开始,你母后对她的态度开始有了转变的咯。”阿楉扶着下巴思忖,然后又对他说,“我叫住你,是想说一个我刚才的猜想。”
“什么猜想?”
“我觉得你母后说不定早就已经知道了司徒婉婉是司徒家的间谍。”
赫连杰果然大惊,然后疯狂摇头:
“不可能的,你不了解我母后,她最藏不住事了,每次有点什么担忧的事情全部写在脸上,生怕人家不知道一样,所以父皇从来不让她参与到政治斗争上来,就是怕她表现得太过明显,让人家发现了。”
“可是她毕竟也年过半百了,她再怎么被你们保护得好,身处在皇室位置上,经历的也不会太少,你若是真把她还当成小女孩,我倒是觉得你的思绪是不是还停留在学千字文的阶段。”
阿楉并不赞成赫连杰的观点,并且狠狠地回击了他。
“你!”
赫连杰深呼吸几次,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莫生气莫生气,华阳人都这样,武断!所有身为有涵养的羌国人,我必须要学会忍让。
“说说你的观点,你说我母后早已经知道这事,总要有证据的吧。”
“你母后对司徒家的事情是否了如指掌?”阿楉先问他。
“按照我母妃的思维,一般只看得见别人想让她看见的。”
赫连杰随口答道,却叫阿楉抓住了重点!
“你说皇后娘娘思维单纯,看事情不会深想,但是她却能知道司徒婉婉在司徒府,最惧怕的是独孤辛芷,而司徒婉婉那么一个敏感多心的人,却能在你母后跟前表现得真正的从容不迫,而不是像素日一样的假装出来的,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阿楉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赫连杰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才说道:
“独孤辛芷不喜欢司徒婉婉路人皆知,不用我母后深想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那司徒婉婉既然想活下去,便只能抱住我母后的大腿,否则她在计划内毫无用处,以独孤辛芷的个性,不弄死她才是怪事。”
“独孤辛芷的心事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