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战事吃紧,而幸有群雄相助,倒也有惊无险。
城中只有两个闲人,便是吴翟和洪七公,两人终日饮酒,切磋武艺,却是自在逍遥。
黄蓉虽即临盆,但自那日吴翟治疗之后,竟然精力大增,遂每日都花心思做出各色菜肴,请二人品尝。
忽一日,黄蓉端来酒菜,洪七公吃了一口,正要夸赞,郭靖忽然闯将进来,说道:
“我需去蒙古大营一趟,城里烦请师父和尹兄坐镇。”
黄蓉道:
“出什么事了?”
郭靖将怀中一封书信交给黄蓉。
三人对望一眼,洪七公道:
“蓉儿念吧!”
黄蓉打开书信念道:
“大蒙古国第一护国法师金轮法王书奉襄阳城郭大侠尊前:昨宵夜猎,邂逅贤徒武氏昆仲,常言名门必出高弟,诚不我欺。老衲久慕大侠风采,神驰想像,盖有年矣。日前大胜关英雄宴上一会,匆匆未及深谈,兹特移书,谨邀大驾。军营促膝,杯酒共欢,得聆教益,洵足乐也。尊驾一至,即令贤徒归报平安如何?”
原来那日郭靖话虽然没说完,但言下之意,大家都猜到了——
必然是想将郭芙嫁给杨过!
武家兄弟近年来都是痴恋郭芙,而兄弟俩向来友爱甚笃,倒也没有因此生了嫌隙,但此时外人一来,顿时起了抱团之心。
见杨过像跟屁虫一样随郭靖行走,将来必然能混些军功,他二人自视甚高,又不愿意自小兵坐起,于是相约自晚间偷偷出了城门,竟去袭杀蒙古大将,欲立不世之功!
只不过,他们眼高手低,刚一入营便被捉住,还被金轮法王知道,送了书信前来。
信中语气谦谨,似乎只是请郭靖过去谈谈,但其意显是以武氏兄弟为质,要等郭靖到来方能放人。
郭靖等她念完了信,道:
“如何?”
吴翟微微一笑,说道:
“我陪郭兄去赴这鸿门宴,即便他金轮法王伤好了,你我二人同去,敌人未必留得下咱们。”
郭靖大喜,笑道:
“如此甚好,又尹兄在侧,我便有十足把握带大武小武回来了!”
忽听门外一人叫道:
“师父,我也要去!”
却见杨过从门口探出头来,朝众人嘿嘿一笑。
黄蓉摇头道:
“过儿,此去蒙古大营必然凶险万分,伯母可不能让涉险,你便在这儿陪着我好不好?”
杨过恳求道:
“郭伯母,这儿有七公他老人家陪你,哪有坏人敢来,我可扮作师父的随身僮儿,便去见见世面,看那鞑子首领长什么模样?”
吴翟笑道:
“过儿聪明伶俐,武功也不差,倒也不是累赘,同去便是。”
此言既出,黄蓉也不好再劝,说道:
“诸位稍等片刻。”
便入内室中,过了一会儿,却拿着软猬甲出来。
替杨过将外衣脱了,穿上软猬甲,将长衫套在外面,又替他整理衣领、腰带,谆谆嘱咐道:
“过儿,这软猬甲可护不了你四肢、头脸,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万要小心,知道了么?”
这一番正如“儿行千里母担忧”,穆念慈死的早,杨过哪里享受过如此舐犊之情?
但见她眼中充满了担忧爱怜之情,不由得大是感动,胸口热血上涌,不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黄蓉将他揽入怀里,摸着他头发,闻言道:
“傻孩子,哭什么?”
杨过更是难过,越哭越响,抽抽噎噎的道:
“郭伯母,我……我……我要跟你说。”
黄蓉抚着他的头发,柔声说道:
“今天你们要去闯敌营,你乖乖的不要受伤,回来再说。”
杨过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郭伯伯,郭伯母,我知道我爹是因你们而死,但你们都是好人,又待我这般好,我是绝不会找你们复仇的。我听师父的,将来一定做一个大大的英雄,以毕生荣光讳先人之耻!”
此言一出,黄蓉顿时潸然泪下,嘴唇颤抖,以她智计过人,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郭靖虎目含泪,一把拉起杨过,将他紧紧抱住,不住说道:
“好孩子,好孩子……”
洪七公拍手笑道:
“好好好,杨过这一番话便已比他老子强上百倍了!来来来,老叫花敬你一杯,以壮行姿!”
杨过走过来,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吴翟拍了拍他脑袋,说道:
“走吧,小英雄!”
杨过赧然一笑,擦去眼泪,欢欢喜喜的跟着出了门。
郭靖骑的是汗血宝马,吴翟和杨过也是各乘骏马,脚力均快,不到半个时辰,已抵达蒙古大营。
忽必烈听报郭靖竟然来到,又惊又喜,忙叫请进帐来。
郭靖走进大帐,只见一位少年王爷居中而坐,方面大耳,两目深陷,不由得一怔:
“此人竞与他父亲拖雷一模一样。”
忽必烈下座相迎,一揖到地,说道:
“先王在日,时常言及郭靖叔叔英雄大义,小侄仰慕无已,日来得睹尊颜,实慰生平之愿。”
郭靖还了一揖,说道:
“拖雷安答和我情逾骨肉,我幼时母子俩托庇成吉思汗麾下,极仗令尊照拂,令尊英年,如日方中,不意忽尔谢世,令人思之神伤。”
忽必烈见他言辞恳挚,动了真情,心中也自伤感,当即与法王、潇湘子、尹克西、尼摩星等一一引见,请郭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