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翟暗暗叫苦,这下玩大发了!
本来是一条臂膀的事,这一番内力相较,怕是一个不好,就要把小命搭上!
若是此刻退缩,被黄药师顺势推将过来,以他内力之深,自己必死无疑,遂决意先运劲抵挡一阵,只盼黄药师忽然心慈手软,掌劲稍杀,再行避让认输。
但以东邪的秉性,何时心慈手软过?
黄药师见吴翟居然挡得住自己毕生精力之所聚的这一掌,不由得一惊,正要全力以攻,将其毙于掌下!
黄蓉在一旁看的分明,见黄药师目露凶光,急忙叫道:
“爹,张五哥救过我的命,你若是把他杀了,我,我便永不再见你了!”
黄药师一惊,抬头问道:
“小子,你救过蓉儿?”
吴翟脸憋的通红,正自咬牙坚持,见黄蓉向他不断眨眼,正是要让他认了这番好意,又见黄药师面目狰狞,傲气顿生,斩钉截铁的道:
“我没救过她!”
黄蓉大急,眼泪滚落,叫道:
“大笨蛋,你胡说什么!爹,他此时头昏脑涨,定是记不得了,你快撒手吧……”
黄药师冷笑一声,心中了然。
但他生性怪癖,若吴翟挟恩图报,软语求饶,他反而是瞧不上。
意外的是,吴翟虽然危在旦夕,却仍是一口咬定没救过黄蓉,这一口硬气倒让他甚是舒坦,一时怜才之意大盛,好胜之心顿灭,当下留劲不发,缓缓收力。
过了片刻,两人同时收功,向后跃开。
黄药师哼了一声,赞道:
“臭小子,武功不行,骨头倒是够硬!”
吴翟此时头昏眼花,闻言微微一笑,抱拳道:
“黄老邪,当真了得!”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白绢,向黄药师抛过去,又道:
“黄老邪,我武功未成,认栽。今日是六月初五,一个月后,七月初五,我自去桃花岛,咱们再打一场,若是输了,我便将这右臂撕了给你,如何?”
黄蓉急道:
“大笨蛋,你疯了么?”
又转头向黄药师笑道:
“爹,这人被你吓糊涂啦,你别理他!”
黄药师本来已去了取吴翟手臂之心,此时见女儿如此回护于他,似乎反而与老父生分了,心中颇有妒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伸手接过白绢,看也不看,冷笑道:
“七月初五,我等你便是!”
黄蓉正待要劝,但见爹爹面色不善,只好作罢,心想:
“这大笨蛋今天定是吃错了什么药,非得一心求死。为今之计,只有等他上了桃花岛,再做计较了……”
黄药默然不语,一对精光闪亮的眸子直射在梅超风身上。
过了片刻,忽的冷然道:
“超风,你作了大恶,也吃了大苦。我且问你,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梅超风万料不到,自己犯了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师父竟然还会给自己一线生机,顿时喜出望外,拜倒在地,说道:
“弟子罪该万死,不敢乞活。恩师让我死,我便死,恩师让我活,我便活着……”
黄药师道:
“好,好!”
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三掌。
梅超风突觉背心微微刺痛,这一惊险些晕去。
她早年曾听丈夫说过,师父有一项附骨针的独门暗器,只要伸手在敌人身上轻轻一拍,那针便深入肉里,牢牢钉在骨骼的关节之中。
针上喂有毒药,药性却是慢慢发作,每日六次,按着血脉运行,叫人遍尝诸般难以言传的剧烈苦痛,一时又不得死,要折磨到一两年后方取人性命。
武功好的人如运功抵挡,却是越挡越痛,所受苦楚犹似火上加油,更其剧烈,但凡有功夫之人,到了这个地步,又不得不咬紧牙关,强运功力,明知是饮鸩止渴,下次毒发时更为猛恶,然而也只好挡得一阵是一阵了。
梅超风知道只要中一枚针已是进了人间地狱,何况连中三枚?
但她方才已说,生死但凭师父一言而决,此时却是万万不可寻死,否则以师父的秉性,怕是比中附骨针还要生不如死!
不禁惨然一笑,跪伏在地,垂首不语。
黄药师道:
“附骨针上的药性,一年之后方才发作。这一年之中,有三件事给你去做,你办成了,到桃花岛来见我,自有法子给你拔针。”
梅超风大喜,忙道:
“弟子赴汤蹈火,也要给恩师办到。”
黄药师冷冷的道:
“你知道我叫你做甚么事?答应得这么快?”
梅超风不敢言语,只自磕头。
黄药师道:
“第一件,你把《九阴真经》丢失了,去给找回来,要是给人看过了,就把他杀了,一个人看过,杀一个,一百个人看过,杀一百个,只杀九十九人也别来见我。”
吴翟忽道:
“黄老邪,《九阳真经》我已经还给你了,倒也不用再让梅超风去寻,至于看过的人,一个是陈玄风,另一个便是我了。七月初五,若是我打不过你,这条命给你便是!”
黄药师一愣,随即想到什么,忽然将手中白绢展开,果然写的有字,忙点亮火折子,细细看了一遍。
过了一炷香功夫,黄药师吁了口气,怔怔望着吴翟。
他已知这白绢上所录,正是妻子冯蘅耗尽心血抄录的《九阳真经》下卷,妻子临终不支,经文并不完整,这白绢所录也是残缺,正与其相合。
心中大惑不解:
“这小子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