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发和铜缸从相反方向飞出,铜缸径向丘处机飞去,他身子激射到板壁之上,轻轻滑下。
朱聪摇着折扇,不住口的道:
“妙哉,妙哉!”
丘处机接住铜缸,又喝了一大口酒,说道:
“贫道敬张五侠一缸。”
话音未毕,铜缸已向吴翟当头飞到。
吴翟伸出右手,稳稳托住缸底,拍了拍缸壁,笑道:
“这酒壶不好使,须得改造一下!”
忽然伸出左手,在铜缸口沿上一拉,那铜缸便似泥捏的一般,竟给他拉出来一个豁口,美酒倾泻而下。
吴翟仰头喝了个痛快,大呼:
“好酒,好酒!”
洪七公拍手赞道:
“好功夫,好功夫,可别再找老叫花了!”
众人皆不解其意,唯黄蓉与韩小莹相视一笑,掩口不语。
吴翟摇摇头,将铜缸轻轻推出。
丘处机双手去接,然身子一晃,险些将酒泼出来。
原来他早知道吴翟内力深不可测,故以为吴翟这平淡无奇的一推必然蕴有极深内力,是以接缸时已用了十成功力。
哪知吴翟却真的是随手一推!
这铜缸轻飘飘的,丘处机竟险些将它拍飞出去……
不由暗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顿时面色通红,说道:
“惭愧,惭愧,贫道敬韩女侠!”
韩小莹嫣然一笑,待铜缸飞至,忽然伸出白生生的一根手指,在缸底边缘一点,那铜缸竟自凝住不动!
手指微颤,铜缸被吴翟拉出来的缺口处流下来发丝般纤小的一股细流,韩小莹端起桌上酒杯,接在细流之下。
便听美酒淙淙,顷刻已斟满一杯,韩小莹将酒杯凑到红唇前,一饮而尽,笑道:
“邱道长请!”
手指轻轻一弹,铜缸再次缓缓而出。
丘处机伸右手去接,哪知这次又吃了个大亏!
这铜缸来势缓缓,比之吴翟上次还要人畜无害,谁知却蓄了极强的内力,丘处机单手竟没接住!
他急忙左手急拍,左右夹击,待铜缸飞到胸前,总算止住势头,堪堪把铜缸接住了,但脚下使力太巨,“喀喇”一声,左足在楼板上踏穿了一个洞,楼下众人又大叫起来。
丘处机暗暗心惊,吴翟武功深不可测,他在燕京城中就见识过,是以并不意外,这一番较量,却知柯镇恶、朱聪、南希仁、韩宝驹、全金发等人倒还是老样子。
万万没想到,这韩小莹竟然强得离谱!
于是朗声道:
“韩女侠武艺卓绝,贫道甘拜下风!”
又将酒缸托起,说道:
“江南七侠武功高强,贫道甚是佩服,咱们再喝他一缸,酒量上见个高低,如何?”
吴翟摇头道:
“不好,不好,待会儿你又将酒从脚底逼出,没来由糟蹋了这一缸佳酿,不比,不比!”
洪七公忽然大喝一声:
“王重阳的徒儿恁的无礼,这一屋子人,竟然偏偏不敬我酒,真是岂有此理,老叫花生气了!”
丘处机一愣,便觉眼前一花,手上一轻,铜缸已被夺走,回首一看,便见洪七公托着铜缸从窗口轻飘飘的飞了下去,只几个起落,便已不见踪影。
丘处机汗颜道:
“贫道只顾与诸位拼酒,怠慢了前辈高人,却是不该。”
吴翟笑道:
“邱道长莫慌,七公只是不愿我们糟蹋了这一缸美酒,跟你开了个玩笑罢了!”
柯镇恶铁杖一顿,说道:
“邱道长,酒也喝了,咱们在这里比,还是去法华寺?”
丘处机道:
“贫道已在法华寺进过香了,便在这里比吧!”
柯镇恶面色稍霁,知道他还念着屈死的焦木大师,便也不再咄咄逼人,转头向郭靖道:
“靖儿去吧,看你的了!”
郭靖走到丘处机面前行礼,道:
“见过邱真人!”
又抱拳向杨康道:
“请杨兄弟赐招罢!”
杨康从丘处机背后走出,向众人团团一礼,说道:
“郭兄小心了!”
说着左掌向上甩起,虚劈一掌,这一下可显了真实功夫,一股凌厉劲急的掌风将郭靖的衣带震得飘了起来。
郭靖向右避过,右掌疾向对方肩井穴插下,杨康左肩微沉,避开敌指,不待左掌撤回,右掌已从自己左臂下穿出,唤作“偷云换日”,上面左臂遮住了对方眼光,臂下这一掌出敌不意,险狠之极。
郭靖左臂一沉,手肘已搭在他掌上,右手横扫一拳,待他低头躲过,猝然间双掌合拢,一招“韦护捧杆式”,猛劈他双颊。
杨康见他来势好快,心头倒也一震,疾忙斜退半步,手腕疾翻,以擒拿手拿敌手臂。
郭靖扭腰左转,两手回兜,虎口相对,正是“怀中抱月”之势,杨康见他出手了得,不敢再有轻敌之念,当下打起精神,使出丘处机所传的全真派拳法。
郭靖使出南希仁的南山拳法,见招拆招,遇势破势,并不急于取胜,当下双手严守门户,只见有隙可乘,立即出拳攻敌。
完颜康久斗不下,心中焦躁,暗道:
“这小子气息悠长,再耗下去,怕是要输?”
忙打起精神,手上加紧,谁知他越是快,郭靖却越慢。
这十余年来,他只练了“南山拳法”、“分筋错骨手”、“降魔杖法”三种功夫,平日里跟各位师父切磋,这一套拳法练得精纯无比,要让他忙里出错,非得朱聪一般的高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