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道:
“爹爹,上次我跟二师哥去过福州,只可惜扮了个丑丫头,不想在外面多走动,甚么也没见到。这回既然说玩,那就得玩个痛快,走得越远越好,别要走出几百里路,又回家了……”
岳夫人摇摇头,说道:
“你这说的轻巧,但咱们这好几十人,哪有这许多盘缠,莫不成华山派变了丐帮,一路乞食而去?”
众人皆笑,岳不群微笑道:
“咱们没几天便入河北境内,咱们再慢慢游山玩水,听说霸州有个龙泉寺,自来便多武林高手,咱们便走一遭,如能结交到几位说得来的朋友,也就不虚此行了。”
众弟子听得师父答应去出去游玩,其实也不在乎去哪,只要不是华山,便无不兴高采烈……
至于岳不群是去龙泉寺还是去向老佛,便只有他知道了!
却说吴翟带着曲非烟,却与华山众人不同,取道南下,渐行渐远,不多日便已到了洛阳……
曲非烟问道:
“银贼,你带我去哪儿?”
吴翟道:
“带你去见个人。”
曲非烟摇摇头,说道:
“我才不想见什么人,咱们还是去嵩山派,杀几条小狗好玩些!”
吴翟摇摇头,说道:
“你不是左冷禅的对手,去了不是送死?”
曲非烟愕然道:
“那不是还有你么?”
吴翟哼了一声,找了一个卖酒的小哥,丢个他一锭银子,说要去找城东绿竹巷一位唤作“绿竹翁”的老篾匠。
那人欢欢喜喜的应了,便在前面带路。
曲非烟又问:
“这老篾匠是谁啊,咱们这大老远巴巴的跑来找他?”
那人回道:
“那绿竹翁是个篾匠,会编竹篮,打篾席。而且他弹得好琴,吹得好箫,又会画竹,很多人出钱来买他的画儿,这几年来总有人大老远的来寻他画画呢……”
曲非烟瞥了吴翟一眼,心想:
“这银贼找个画家干嘛?”
又听那人絮絮叨叨的说:
“我可提醒你们,这老人家脾气古怪得紧,别人有事求他,倘若他不愿过问的,便是上门磕头,也休想他理睬,但如他要插手,便推也推不开,你们要是求他办事,却未必能成!”
曲非烟道:
“这人倒是有些脾气!”
眼见吴翟坐在马上,任由那人拽着马缰前行,他自己闭目养神,也没有说话的意思,曲非烟便耐下性子,同赴东城。
经过几条小街,来到一条窄窄的巷子之中,巷子尽头,好大一片绿竹丛,迎风摇曳,雅致天然。
三人刚踏进巷子,便听得琴韵“叮咚”,有人正在抚琴,小巷中一片清凉宁静,和外面的洛阳城宛然是两个世界。
曲非烟低声道:
“这位绿竹翁好会享清福啊!”
便在此时,铮的一声,一根琴弦忽尔断绝,琴声也便止歇,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贵客枉顾蜗居,不知有何见教。”
那人躬身答道:
“竹翁,这里有两个外地人,特意来寻你的……”
绿竹翁道:
“贵客所为何事?”
吴翟朗声道:
“竹翁,我这里有一本曲谱,名为《笑傲江湖》,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特来请你鉴定!”
绿竹翁道:
“有琴谱箫谱要我鉴定?嘿嘿,可太瞧得起老篾匠啦。”
吴翟从怀中取出曲谱,递给曲非烟,低声道:
“非非,这竹林中便是你爷爷所盼的传人,咱们总算是给这千古绝唱寻了个家,拿去交给他吧!”
曲非烟懵懵懂懂,接过曲谱,走入了绿竹丛中。
只听绿竹翁道:
“好,你放下罢!”
曲非烟又退了出来,接着只听得琴声响起,幽雅动听,只得片刻功夫,便已辨出这正是当日爷爷所奏的曲子。
人亡曲在,不禁凄然。
弹不多久,突然间琴音高了上去,越响越高,声音尖锐之极,“铮”的一声响,断了一根琴弦,再高了几个音,“铮”的一声,琴弦又断了一根。
绿竹翁“咦”的一声,道:
“这琴谱好生古怪,令人难以明白。”
曲非烟看向吴翟,眼中犹带着泪花,吴翟捉住她的小手,低声宽慰道:
“非非,你爷爷知道有人弹奏此曲,想必也极欢喜……”
只听绿竹翁道:
“我试试这箫谱。”
跟着箫声便从绿竹丛中传了出来,初时悠扬动听,情致缠绵,但后来箫声愈转愈低,几不可闻,再吹得几个音,箫声便即哑了,**波的十分难听。
绿竹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这样的低音如何能吹奏出来,莫非这撰曲之人却在故弄玄虚,跟人开玩笑?”
曲非烟闻言大怒,正要发作,忽听得绿竹翁叫道:
“姑姑,怎么你出来了?”
曲非烟觉得奇怪,便按下怒火,心想:
“一个八十老翁居然还有姑姑,这位老婆婆怕没一百多岁?”
只听得一个女子低低应了一声。
绿竹翁道:
“姑姑请看,这部琴谱可有些古怪。”
那女子又嗯了一声,琴音响起,调了调弘,停了一会,似是在将断了的琴弦换去,又调了调弦,便奏了起来。
初时所奏和绿竹翁相同,到后来越转越高,那琴韵竟然履险如夷,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便转了上去,这一曲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温柔雅致。
曲非烟听来,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