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古墓,吴翟笑道:
“丫头,你穿了小龙女的衣服,她这九年却没衣服穿了!”
绿萼脸一红,便跑去寻小龙女的衣服。
光是那雪白的长裙,就拿了好几套,后来连鞋袜也一并收拾好,将那凤冠同嫁衣一起,包了一个大大的包袱……
吴翟将包袱塞进那日搬运食物所用的大木箱,用油纸层层包好,拖着箱子和绿萼一起从水道出了古墓。
绿萼忽然问道:
“妈,你不是说要养蜂吗?”
吴翟点点头,打开木箱,把包袱塞给绿萼,扛起就走。
绿萼抱着包袱,一转眼吴翟不见了。
急忙叫道:
“妈,你快等等我……”
山坳里远远地传来吴翟的声音:
“丫头,你慢慢走,我捉了玉蜂就来……”
却说吴翟扛着箱子,漫山遍野的奔跑。
初时只见零散的几只玉蜂,被他以掌风逼进箱子,他此时拳法大成,掌风收发自如,恰好将玉蜂逼入木箱,却能令其纤毫无损。
他们在古墓中住了九年,那陈酿的几坛蜂蜜早就被吃光了,唯独忘了小龙女疗毒却须此物,现在只好捉活的了……
待吴翟捉了一会儿,追到一处山谷,只见嫣红姹紫,满山锦绣,眼前玉蜂忽然多了起来,却是撞进了蜂巢所处。
吴翟放下木箱,施展铁掌水上漂的绝顶轻功,大袖翩翩,掌风不绝,整个山谷遍是他的身影,处处掌风肆虐,那玉蜂渐渐被拢作一团,似一股白烟,一股脑儿吹进木箱……
吴翟又发起一拳,那巨大的蜂巢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托起,缓缓飞起,轻飘飘的落入木箱。
吴翟纵起远眺,并未发现落网之蜂,这才合上木箱,来寻绿萼。
二人一个背着巨大包袱,一个扛着“嗡嗡”作响的木箱,走着极为不便,一到山脚集市,就去买了快马。
吴翟也不会养蜂,怕它们太闷,总是疾行几日,便寻一处繁花灿烂的所在,将玉蜂放出,任其飞舞采蜜。
蜂巢在箱中,倒也不怕玉蜂逃脱,就算有三两只迷路的,也被他掌风驱赶回来,及至绝情谷,居然一只都不曾走散。
绝情谷已被杨过一把火烧了。
如今断垣残壁,竟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金刚门、终南山、绝情谷,渣杨果然是走到哪,烧到哪……
二人来到地底石窟入口,大眼瞪小眼,如今山上大树皆被火烧光,却连搓绳子的树皮也没了!
只好又出谷去买绳索,买了数十丈,绿萼道:
“够啦,够啦!”
吴翟却摇头:
“不够,不够!”
足足买了千丈,这才盘在一起,又买了两匹马,用来驮绳。
绿萼问他,吴翟也不说,只是笑。
便去找了石匠,刻一块碑,上书:
“先父公孙谷主讳止之墓,不肖女公孙绿萼谨立。”
抬眼看吴翟,吴翟笑道:
“看我作甚?”
绿萼歉意一笑,便将墓碑也驮在马上。
复回绝情谷,那马儿却被溪水所阻,两人只好自行扛起箱子、包袱、绳索、墓碑碑……
绿萼此时内功深厚,抱着包袱,身背墓碑,上那厉鬼峰仍然如履平地,想起当日背着骨瘦如柴的裘千尺一步三喘的样子,不由莞尔。
吴翟见她笑的会心,问道:
“傻丫头,你笑什么?”
绿萼哼了一声,嘻嘻笑道:
“我也不告诉你!”
二人沿着绳索下到石窟中,枣树依旧郁郁葱葱。
而九年风霜,那公孙止却已化为森森白骨,手足胸肋皆断作数截,身上竟然没有几根完整骨头……
想来他武功被废,怕是一摔下来,就浑身碎裂而死。
倒是少受了很多折磨!
绿萼已扑倒在一旁,放声大哭……
吴翟也不劝她,独自走到一颗枣树下,举拳砸向地面。
“轰”的一声,地面炸开了一个大坑。
绿萼吓了一跳,扭头看过来,吴翟指着坑说:
“别哭啦,快把你爹葬了吧!”
绿萼抹了把眼泪,低头从怀中取出一件男式长衫,将满地碎骨一一捡起,兜在里面……
吴翟暗暗好笑,绿萼怕他生气,刻意偷偷买了公孙止的寿衣,却不知吴翟跟这公孙止半毛钱关系也无,生的什么气!
不过,倘使有人如害这裘千尺一般害他吴翟,那就另当别论了,吴翟可记仇了,罐装都是轻的……
吴翟在一旁吃枣,看着绿萼一抔土,一抔土慢慢的将公孙止埋了,渐渐堆好了一座坟茔,又将墓碑立在上面。
想起幼时种种,不由跪在碑前,嘤嘤哭泣。
走到绿萼身边,摸了摸她头顶,道:
“傻丫头,有你这般下葬的么?”
便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来一壶酒,一只烧鸡,五个馒头,一叠纸钱,香烛……
这二人互相瞒着,一个买了寿衣,一个买了献祭。
绿萼破涕为笑,道:
“妈妈,原来你也念着爹爹呢!”
吴翟心里顿时浮现出第一次穿越时,公孙止怼到眼前的那张油腻大脸,打了个寒颤。
急忙啐了口唾沫,骂道:
“放屁,老子是可怜你这个傻丫头,谁会念着这个老变态!”
绿萼吐了下小香舌,不再说话,心里却道:
“妈妈却是口是心非……”
于是将酒食摆好,点燃了香烛,烧着纸钱,暗自垂泪。
吴翟又去摘枣儿吃,心道:<